“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是虚拟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绝对真实。”
“没有什么东西都是真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全是假的。”
“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
不灵缓缓松开抱住不渝的双臂。
她后退半步，温柔地凝视着他。
“姐……你在说什么？”不渝眼中透着不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灵没有接不渝的话。
她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
指尖沿着不渝的侧脸缓缓下滑，最后停在他紧绷的下颌处。
“好弟弟，我要走啦。”不灵轻声说道。
她赤足走到门边，弯腰拾起那双黑色高跟鞋穿上。
金属鞋跟叩地的声响清脆利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为什么？明明才刚回来不久。”不渝眼神复杂。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拳头，心中有万般不舍。
“没办法，这个世界需要我。”不灵轻轻舒展双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黑色长发随之微微晃动，白大褂的领口不经意间敞开些许。
不灵胸前的风光在衣料间隙若隐若现，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不吃个饭再走吗？”
不渝尝试挽留，“明明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爸妈都很想你……”
“不啦。”不灵眸光黯淡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有些责任，总得有人去扛，我不能躲一辈子。”
“我知道我是一名不称职的女儿。”
“可是，这一世，我只想做一名合格的姐姐。”
“至于尽孝的事情，下辈子再偿还吧……”
不灵垂下眼帘，声音逐渐哽咽。
尾音在风里碎成细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可以选择平凡，谁又愿意日夜背负枷锁去当一名天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渝闻言，低头沉默，垂眸盯着地面。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周身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别不开心啊，你这副样子我会伤心的……”
不灵强撑着笑意抬手揉了揉不渝的发顶。
她接着说道：“好好对那个女孩，她确实很不错。”
“啊？”不渝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错愕。
“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
说完，不灵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等等……姐，不要走！”
不渝伸出手想要抓住不灵，指尖却只触到一团虚影。
黑色的长发扫过他颤抖的手腕，像一道转瞬即逝的风。
当不渝冲出家门时，不灵早已不见踪影。
望着铁门外浓稠如墨的夜色，唯有远处公路零星的车灯在黑暗中明灭。
不渝失魂落魄地靠在门上。
“小渝啊，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
“灵儿呢？”
陈颖萱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发梢还沾着细密的水珠。
她手里还攥着锅铲，柄端沾着未擦净的油渍。
紧随其后的还有不邢。
在确认不渝、不灵进了卧室后，陈颖萱便轻手轻脚走进厨房。
她翻出冰箱底层珍藏的老藕，仔细削皮，又把排骨焯水。
砂锅小火咕嘟作响，香气散开时，她还想着等不灵出来后就能马上喝到热汤。
可厨房里，灶上的火还在跳动。
砂锅里的汤冒着热气，却再也等不到喝汤的人。
“妈，不灵她走了……”不渝声音沙哑。
“什么？！她又走了？？”
听到不渝这话，陈颖萱身体剧烈颤抖，踉跄着扶住门框。
“我明明连她最爱吃的莲藕排骨汤都快煨好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陈颖萱说着，泪水簌簌地砸在地上。
她浑身脱力般瘫软下去。
锅铲“当啷”掉在地上，油渍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孩子她妈！”
眼看妻子摇摇欲坠地往前栽，不邢连忙搀扶住她单薄的肩膀。
“别太伤心，当心身子啊！”
不邢半跪在冰凉的瓷砖上，双臂紧紧环住妻子颤抖的身体。
粗糙的手掌不停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心疼。
看着父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渝喉咙发哽，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姐，还会再见吗？”
……
寒风呼啸着掠过天台边缘，不灵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晃。
她的长发被吹得凌乱，雪白的大褂猎猎作响。
不渝……
弟弟……
现在的你，也是这个世界的「变量」了。
你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不确定因素。
「因果」扰乱导致的最终后果，作为「变量」的你，自然也会被影响到。
你最后的那个结局，我已经提前目睹。
虽说那个结局很是令我讨厌，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改变。
毕竟，你可是我的弟弟。
我帮了你太多太多……
这些话在不灵心底翻涌成潮，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此时，不灵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双手插兜倚着护栏，侧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薄唇和下颌冷硬的线条。
风卷着沙砾扑上天台，在护栏上撞出细碎声响。
男人取下黑色风衣，露出内搭的白衬衫与银灰色马甲。
金丝眼镜稳稳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眸光深邃。
男人将风衣轻轻披在不灵肩头，动作带着几分优雅。
“天冷了，别着凉。”
不灵望着远处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没有回头。
她将大褂领口紧了紧。
“那些老家伙要是知道我偷偷溜出来，一定会疯掉的吧？”
“哪怕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不灵轻声呢喃，睫毛在夜色中微微颤动。
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
“实验室的核心数据亟待完善，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该回去了，国家……”
男人顿了顿，继续开口。
“不，世界需要你。”
不灵闻言，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辰子，你跟着我也有好一阵子了。”
“值得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