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古城，夜色深沉。
一处阁楼之中，身着白袍的白发老者，正细致认真的研究着手中的一枚丹药。
他的胸口有着一枚徽章，其上描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闪烁着华贵的光芒。
许久之后老者方才抬起头，竟是忿忿的将那一颗丹药捏碎。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白发老者摇了摇头，颇为不屑的道。
“马长老，是谁又惹到你了？”
门外，传来慕小凡爽朗的声音。
“老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跟着你来开辟丹药销售渠道了。”老者并无半分恭敬，反倒是无比苦恼的摇着头。
“怎么，这些新丹药都不理想吗？”慕小凡有些尴尬的道。
这位马青越长老，乃是聚宝阁的高级鉴宝师，眼光老辣，经验丰富。
慕小凡也是花费了大代价才将其拉到麾下，也是有着依靠其开辟自己丹药销售渠道的想法。
“你手下的丹师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马青越本就是个火爆性子，此刻倒是绷不住爆发了，说道：“这徐青炼制的疗伤丹，不但成本提升了两成，效果反倒还弱了一成。”
“你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么搞新丹药研发的？”
“咳咳，这不是实验阶段嘛，马长老多多担待。”慕小凡依旧尴尬的笑着。
毕竟是商人，倒不至于被说上两句就彻底破防。
“知道你想靠新丹药打开市场，但也要切实际一点，那第五掌柜可是一直和圣心丹阁保持着合作，你拿什么去跟人争？”马青越又是轻叹一声道。
聚宝阁的总阁掌柜，无不是在自己的领域形成垄断之辈，现在慕小凡想插手丹药，分上一杯羹，何其之难？
“唉，慢慢试就是，我倒是并不急于一时。”慕小凡依旧笑着，他的心态放的很平，无非就是砸钱试一试罢了。
他轻轻的摸了摸指尖华贵的储物戒，顿时又是数十瓶丹药堆积在了桌面之上。
马青越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了许多，虽然他是鉴宝师，但也没有这么把人当牛马使唤的吧。
“麻烦马长老了，放心吧，答应您的条件，我再给您涨三成。”慕小凡呵呵笑着，退了出去。
马青越脸上的神情这才略微舒缓了一些，没有继续咬牙切齿，只是平静的拿起下一瓶丹药，默默的鉴定了起来。
那一堆盛放着丹药的玉瓶之中，皆是有着一张写明了药方和炼制者的纸条。
而唯独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玉瓶之中，并没有这一张纸条。
而这瓶“特殊”的丹药，自然是林峰交给他的。
显然慕小凡也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反正丹药已经交到这样一位鉴定大师手中了。
而且他也不觉得林峰能炼制出什么厉害丹药。
……
时间推移，马青越终是铁青着脸，鉴定到了林峰的那瓶丹药。
但在见到其中没有丹方和署名之后，也是一阵厌烦的将其摆到了一边，甚至连细细鉴定的兴趣都是没有了。
“唉，一个个平时声名吹的都是那么响，结果炼制出来的东西，却都是如此的不尽如人意啊。”
马青越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那已经亮起的天色，也是推门而出。
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不尽如人意的丹药，才是常态。
可以说能够想象到，值得尝试的配比，前人都是已经研究到了极致。
每一种丹药的存在，其实都意味着一种“最佳答案”，想要推翻前人的无数心血，甚至走到更高处，这件事的难度是不言而喻的。
站在阁楼顶，长出一口气后，他不禁有些茫然，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
当初确实是为了一口气，从五掌柜那里出走，可眼下的进展却是令人如此失望。
自己一把老骨头，已经没什么值得看重的了，可唯一要争的，便是这口气。
想到这里，马青越又是重新回到了房间之内。
此刻，房间内俏立着一位青裙少女，兴致勃勃的摆弄着桌上的诸多玉瓶。
少女眉眼清秀，说不出的灵动与可爱。
“雪儿，不要弄乱了，否则马伯伯又要重新整理了。”马青越见到少女，脸上的阴沉之色也是淡化了许多。
“这么多丹药，难道还没有一种能入马伯伯眼吗？”雪儿轻笑道。
“伯伯鉴定完了，还真没有，想要超越前人，尤其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事情啊。”马青越不由得苦笑。
眼前这位少女，是他的老友托付给自己照料，后来也就跟随着自己学习起了这鉴定技艺。
由于灵魂力量颇为敏锐的缘故，小小年纪的她也已经能鉴定绝大多数物品。
当然，那些稀奇古怪或是珍稀绝世之物，也只能靠日后的磨炼来一点点积累经验了。
“可是这瓶丹药似乎还没鉴定过呢？”雪儿捧起那瓶没有任何备注的丹药，笑道。
“呵呵，这种连鉴定丹药基本要求都做不好的丹师，又能炼制出什么好丹药来。”马青越只是摇了摇头，依旧对那瓶丹药充满了不屑。
“那就让雪儿来吧，这最后一瓶鉴定完，伯伯也可以歇一歇了。”雪儿颇为体贴的笑了笑，一枚雪白色的丹药已经是滚落在她白皙的手心。
轻轻的嗅了嗅。
仔细的观察着外表。
略微刮下些许丹药表面的些许粉末，分析着其中的成分。
每一步皆是符合标准，同样是优雅至极。
即便是一旁的马青越看的也是连连点头，同样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伯伯的眼光还真是老辣呢，也不是知是哪位丹师眼看完不成任务，随意炼制出来交差的，根本就是数种灵药随意组合而出，全无药性的废……”
最后一个“丹”字还未出口，雪儿便是如同被石化一般的定在了原地。
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之色。
前一刻，她刚刚完成了丹药鉴定的最后一步，试服。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该死的姓慕的，你找的都是什么人，这丹药中不会还有毒吧。”
马青越焦急的上前摇了摇雪儿。
后者身躯轻颤，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有些木然的看着马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