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了。”
无涯老母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湮灭剑法》由他施展,戮生的本命天灵玉为他所持……最重要的是,他以地仙之躯,一剑废了血蟒!这份‘证据’,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整个无涯城,整个魔界孤岛区域,都需要相信他就是戮生的亲传!”
她顿了顿,暗金魔瞳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光芒:
“威慑雷霆城?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层目的。我们需要他这面‘旗帜’,这柄‘利剑’,来稳住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戮生‘即将证道金仙’的消息和他这个‘传人’的横空出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吕真魔眉头紧锁,他并非蠢笨之人,自然明白母亲话中的道理,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可是母亲!此人……此人绝非易于之辈!他看似年轻,眼神却深如渊海,行事更是狠辣果决!今日他敢当众废掉血蟒亲王,明日……焉知他会不会将剑锋指向我们母子?我观他,绝非甘居人下之徒!久居城中,必成大患!”
他将心中的担忧彻底吐露,眼神中充满了对江辰的忌惮和对未来的忧虑。
“大患?”
无涯老母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发出一声极轻、却带着无尽冰寒的嗤笑。
她缓缓从魔星石床上站起身,玄色纱衣无风自动,勾勒出曼妙却充满危险气息的轮廓。
她赤足踏在冰冷如宇宙寒铁的星石地面上,一步步走向吕真魔,每一步落下,脚下都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星辰魔纹。
“真魔,你记住,在这魔界,最不值钱的,就是‘忠心’。”
她在吕真魔面前停下,身高略矮于儿子,但那睥睨的目光却仿佛在俯视:“他若安分守己,乖乖做他这‘少主’,做我们震慑外敌、稳定内政的傀儡,那自然好。他想要资源?想要权势?只要在可控范围内,给他便是,权当养一条看门护院的……猛犬。”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但若他真以为凭着一把剑和几句谎言,就能觊觎这无涯城的真正权柄,起了不该有的狼子野心……”
无涯老母的暗金魔瞳深处,掠过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那杀意之纯粹,让身为太子的吕真魔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便只能……请‘他’出手了。”
“他?”
吕真魔先是一愣,随即猛然想起什么,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却又带着强烈的质疑:“您是说……外公?!星魔宫的‘蚀星长老’?!”
“不错。”
无涯老母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你的外公,星魔宫十二长老之一,蚀星长老,可是……真正的金仙境大能!”
吕真魔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涩和不信任:“可是母亲!上次铁魔城联合数城围攻我无涯城,城破在即,我们数次向星魔宫求援,外公他……他老人家可是连面都未曾露过!若非我们拼死抵抗,加上戮生余威尚存些许震慑……”
“那是因为代价不够!”
无涯老母断然打断儿子的话,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洞悉世情的冷酷:“星魔宫高高在上,俯瞰我等孤岛魔城如同蝼蚁争斗。铁魔城背后,站着的是‘黑蚀魔尊’的某个旁系门徒,为了我们这点基业,让你外公去得罪一位魔尊麾下的势力?无利可图,反惹一身腥臊,他岂会出手?”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猎物价值的、近乎贪婪的精光:“但这次……不一样!”
无涯老母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诱惑:“今日江辰那一剑……你看清楚了吗?那绝非寻常的湮灭剑法!其意境之纯粹,其毁灭法则之凝练,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金仙境的‘道则’边缘!”
她一字一顿,如同在敲打吕真魔的心脏:“一门……疑似完整的、直指金仙大道的剑法传承!而且,是戮生魔君可能从‘始源遗迹’中带出的、远超魔界寻常传承的绝世剑法!”
“你想想:”
无涯老母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冰冷而残酷的笑意:“若将这个消息,悄悄传给你那位痴迷于剑道、苦寻金仙契机而不得的外公……告诉他,无涯城出现了一个身怀无上金仙剑道传承的‘小辈’……”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儿子眼中逐渐亮起的、混合着震撼与恍然的光芒。
“一门足以让他蚀星长老战力飙升、甚至窥得更高境界的金仙剑法!其价值,岂是区区一个无涯城能比?岂是那什么黑蚀魔尊的旁系门徒能挡?”
无涯老母的声音如同魔咒,回荡在星辉流淌的冰冷宫殿中:“到时候,无需我们恳求,他自会……雷霆降临!一个来历不明、境界低微的小辈,身怀重宝,又‘桀骜不驯’‘威胁主家’……被一位震怒的金仙长老‘清理门户’,夺其传承……岂不是顺理成章?”
吕真魔彻底明白了!
他眼中的疑虑和不安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所取代,原来母亲早已想好了后手,江辰再强,再诡异,在金仙大能面前,也不过是随手可碾死的蝼蚁。
而他身上的绝世剑法,才是真正能打动外公、为无涯城换来强援甚至更进一步的关键!
“母亲高瞻远瞩!孩儿明白了!”吕真魔心悦诚服地躬身。
“明白就好。”
无涯老母转过身,重新走向那魔星石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平静:“稳住江辰,让他当好这个‘少主’,办好‘戮生证道大典’。同时,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修炼那剑法的蛛丝马迹。证据总是越多越好。”
“是!孩儿告退!”吕真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算计的光芒,恭敬地退出了圣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