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龟背上那个从容收纳完战利品的、依旧看不透深浅的青衫身影。
尤其是洪荒天,他那俊美冰冷的面容此刻阴云密布,那每一枚晶莹璀璨的晶核都是他超越前世、铸就无上仙途的基石啊。
竟然如此轻易尽数落入此人手中,而自己只能旁观。
江辰稳坐中心,冷眼扫视着下方那数千张充满了贪婪,恐惧与算计的面孔,心中冷笑一声,如同寒冰落玉盘。
敬畏?不过是以为他是仙界巨擘的假象罢了,若是他露出任何一丝虚弱,这些人便会如同蝗虫一般涌上来,将他吞噬殆尽。
“走吧!”
江辰望向那八尊玉雕身后,已经彻底暴露在眼前、安静旋转着玉髓般旋涡的玉神遗迹核心门户,这门户如今再无任何守兵阻拦。
只需一步踏入,便是未知的造化血海。
“这玉神遗迹深处……可藏着比眼前这些宝物更值得期待的东西呢,”
双头神龟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庞大如同神山的身躯载着江辰,四足一踏虚空,化作一道撕裂死寂的日月洪流,悍然撞开了前方那玉髓漩涡的门户,一头扎进了那代表了上古终极秘藏的深邃之中。
江辰与其座下的庞然神龟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灼目光流,悍然撞入那团深邃旋转的玉髓色门户深处,彻底消失在所有旁观者的视野与感知之中,仿佛被那古老遗迹彻底吞没。
如同压在所有人心头的无形巨石被骤然移走,那弥漫场间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威压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呼!
瞬间,无数目光投向那片玉人傀儡的残骸,那里如今只剩下巨大的冰冷玉石碎片与残留的法则焦痕,还有核心处…那消失的八枚璀璨晶核的位置空留的光斑,贪婪、震撼、恐惧交织的目光,在那些碎片上聚焦。
但无人敢立时追逐而入,那把混沌光伞隔绝大道的恐惧、神龟如岳崩裂八道守护的威压已深深烙印进他们灵魂深处。
此刻门户大开,他们反生疑惧,万一那人还未走远,万一守在遗迹入口以逸待劳清算觊觎者,无人敢做这扑火的先驱!
终于,在压抑的死寂持续了近一刻钟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带着极度敬畏的姿态,向着那深邃门户发起试探性的飞掠。
如同打开了试探的闸口,一道又一道遁光紧随其后,虽迅疾却异常低调谨慎地没入旋转的星璇之中。
就在人影渐稀之际,一抹仿佛溶入背景光线的无形身影,轻轻一晃,如同水波折影,悄然浮现在狱北星家队伍核心那片璀璨星辉附近。
这人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苍白,身形挺拔却仿佛时刻摇曳不定。
他身着深紫近墨的贴身劲装,肩头盘踞着一只用秘银魔纹雕琢、眼神冰冷的隐形夜枭图腾。
正是隐神谷此行青年弟子无可争议的领袖,首席真传南淳熙。
他擅长如同幽灵般行走于光影与感知的盲区,此刻的出现毫无声响,却又精准地踏入了狱北星家大小姐星玄儿身旁三尺的距离。
“星大小姐,别来无恙?”
南淳熙的声音响起,并非直接在耳边,而是如同心灵秘语般清晰印入星玄儿的心湖,声调温煦如晚风,却带着能令人骨髓发冷的穿透性。
“自上次天枢论玄会一别,已是三百甲子岁月匆匆,大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星玄儿笼罩在朦胧柔和的星辉面纱之后的身姿微微一顿,她并未转身,依旧凝视着星家队伍有条不紊踏入遗迹旋涡,只是玉指纤细优雅地在身侧一抹。
星辉流动,凭空凝结出一只似幻似真、点缀着细碎光尘的星晶茶盏,她轻抿一口,姿态高贵从容:“南淳熙首席的‘隐神幻音’倒是愈发难以揣测了,不过我知道你的来意。”
星玄儿微微侧过头,面纱缝隙中露出的那双清澈却深邃如寰宇星空的瞳孔,透过面纱,静静落在南淳熙脸上。
“是为那位神秘人吧?”
南淳熙脸上的苍白似乎深了一分,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星家大小姐的眼睛。”
“此人之突兀,手段之骇人,尤有那把‘界生界灭’之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隐神谷的‘遮天鬼影推演术’,动用了三次‘血月引’,回溯因果碎片,窥探过去未来……本该万载蛛丝马迹、仙凡转世尽在掌握……但诡异的是……此人的存在,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直接从这片道乾界的因果与命运河系中强行剥离了出去,过去一片模糊,未来一片混沌!无根无源!”
南淳熙的声音带着一股连他自己也难以压制的困惑。
他看向星玄儿,眼中带着一抹希冀之色:“这天地间,若说还有何处有超越‘命运之河’本身的观测之眼……也就唯有,执掌星辰命盘、手握天道棋局的贵府‘古往镜’了!”
南淳熙微微拱手,姿态极尽恭敬地试探道,“大小姐动身之前……想必古往镜已照过前路玄机?不知…可曾显现此等盖世之影?”
听到“古往镜”之名,即便淡漠如星玄儿,周身流淌的星辉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仿佛被触及某种禁忌领域。
那是由狱北星家数位金仙境老祖以命魂驱动、配合家族镇族至宝【周天星辰杖】之法则核心才可窥天机一线的无上古宝。
她沉默了几息,随后清冷无波地回复道:“没有。”
“没有?!连古往镜都推算不出此人的行踪吗?”
连星家动用的类似金仙亲力级别的命理观测都无法映照此人?
这几乎超出了他们对“存在”这一概念的认知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