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最后一缕金光穿透谷口浓烟,将这处山谷染作一片血色。
以骁勇闻名荆南军的刘磐,如今已是满面烟尘,其胸膛剧烈起伏,连手中长枪亦在微微颤抖。
对面那年仅十四的英武少年,正是江东勇将凌操独子——凌统,其武勇不逊于乃父,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之意!
若论单打独斗,刘磐自是不惧他二人分毫,但这对父子如影随形,一人刀法雄浑,一人枪势迅猛!
联手围攻之下,不过二十余合,便将刘磐逼得左支右绌。
“刘磐狗贼!还不束手就擒!否则你今日必死于我父子之手!”
凌操大刀攻势愈疾,招招不离刘磐门面。
“阿爹!何必跟他废话!这狗贼首级,儿要定了!”
凌统少年心性,自是好勇斗狠,其手中长枪猛攻刘磐腰腹,父子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刘子固头颅在此,你父子若有本事,尽可来取!”
刘磐大吼一声,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却只得全力防守,护住周身要害。
“江东鼠辈!休要以多欺少!”
一声暴喝从斜刺里杀出,邢道荣飞马来援,手中开山大斧舞如风车,凶悍蛮力竟将两名拦路江东军挑飞至半空!
随后,其大斧再度携着开山裂石之势直取凌操!
“当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邢道荣大斧与凌操大刀硬拼一记,震得凌操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却是邢道荣大斧沉重,又人借马势,自是大占便宜。
“阿爹!”凌统怒视邢道荣,正要上前围攻,却被刘磐长枪拦下。
“道荣!汉升何在!?”
刘磐只见邢道荣,未见黄忠,急切出言询问。
“刘督!黄老将军被太史慈那狗贼缠住,命我先来护卫刘督后撤!”
邢道荣被黄忠所救,却不得已“临阵脱逃”,弃老将军于太史慈之手,心中不免又羞又怒。
(注:刘磐为荆南督,奉叔父刘表之命都督荆南诸军事~)
“向后撤!与鲍隆,陈应二人后军会和,先退出这片山谷再说!”
刘磐素知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即也只能将心一横,先保住自家大军再说。
“哈哈!荆州狗贼!有我子义大哥在,大都督又已布下天罗地网,尔等休想逃出生天!”
凌统兴奋大吼,长枪再度疾刺刘磐,二人瞬间又战得难分难解。
邢道荣也无暇多顾,立马挥动大斧,又与凌操战至一处。
周瑜手持长剑,正肃立在不远处山岗上,密切注视着孙刘两军战况。
此刻下方山谷中,早已是浓烟翻滚,遮天蔽日,灼热的火焰令人窒息,刘磐中军已如岌岌可危的“孤岛”!
其精心布置的“火海”,阻断了刘磐中军与前后军联系,荆南军在烈火与江东军的箭雨中成片倒下。
而周瑜则居高临下,调配着江东军各处兵力,猛攻对方薄弱之处。
借助火攻优势奇袭,周瑜麾下两万江东军精锐,已将不断陷入混乱的三万荆南军稳稳压制。
他心知刘磐乃荆州重要人物,若是将其擒杀,必能迅速摧毁荆南军斗志。
不过......根据孙权麾下典校密报,刘磐军中,还有一个周瑜万分痛恨之人!
那便是当初豫章,庐陵两郡叛乱的“重要人物”——庐陵豪强首领僮芝。
一年前,此人受刘表蛊惑,自称庐陵太守,起兵与陈正,周术等豫章豪族南北呼应,共同掀起叛乱。
也正因此变故,周瑜不得不分兵前往平定两郡叛乱,无法支援好兄弟孙策北上庐江。
以至其败于霍骁,刘备之手......最终酿成了许贡叛乱,孙策遇刺身亡等一系列悲剧!
此前庐陵平叛一战,僮芝侥幸未死,率少量部曲逃入刘表治下的荆南桂阳郡。
如今,刘磐率领荆南军进犯庐陵,僮芝也在刘表授意下卷土重来,试图借其家族威望,助刘表掌握庐陵郡。
此人不除......庐陵永无宁日!
依照周瑜的谋划,此刻被分割的荆南后军位置,也正迎来韩当统领的五千兵马猛攻!
山谷之中,五千荆南后军,此刻已是溃不成军,各自逃窜。
步战之中,韩当高擎大刀向陈应疾斩,陈应亦奋力挥舞手中钢叉相迎。
二人交手不过五六回合,韩当大刀已猛然挑开陈应钢叉,随后刀势不减,“噗嗤” 一声斜斩入陈应胸膛!
陈应胸前血肉模糊,却死死握住大刀,向身后的同伴鲍隆吼道:
“大哥!带僮太守先走!快!”
韩当见状大怒,一脚踹开陈应,拔出大刀,再度向前方鲍隆杀去。
鲍隆与陈应皆为猎户出身,二人平素以兄弟相称,见陈应惨遭重创,他也是心如刀绞!
但鲍隆也知晓僮芝对自家重要性,当即一咬牙,率少量亲卫护住僮芝往山谷外逃去。
韩当正要飞身上马,前往追赶,冷不防还未死的陈应捡起地上钢叉,用尽全身力气,向其猛掷而来。
“嗖”的一声,韩当险之又险的侧身躲过飞叉,当即弯弓搭箭,回身一箭正中陈应头颅。
“追上去!大都督有命!务必取下僮芝首级!”
韩当挥动大刀,高声怒吼:
“得其首级者,赏三百金,连升三级!”
在韩当开出的赏格刺激下,其麾下江东军双目放光,疯狂地向鲍隆,僮芝逃跑的方向追赶。
与荆南中军,后军两场大战中,江东军牢牢占据上风不同,前军位置,黄忠与太史慈的搏杀却是势均力敌,甚至太史慈被眼前“老将”屡屡逼入险境!
暮色渐至,却依旧烈焰升腾的战场上,二人刀光枪影交织,爆发出阵阵兵刃碰撞的金铁巨响!
太史慈手中皓月枪矫若游龙,刚猛霸道,更兼攻速极快,带起的气流将黄忠花白的须发激得一片散乱。
黄忠的凤嘴刀则如火凤展翅,大开大阖间,刀法精妙无比,将太史慈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一 一化解。
汗水混合着血水,烟灰自两人面庞淌下,黄忠面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太史慈胸前护心镜却几乎被一分为二。
“哈哈,黄老将军刀法浑厚,倒让在下想起一位故人!”
太史慈豪情不减,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激赏说道:
“不过......老将军气息渐衰!若是再斗下去,在下恐怕要胜之不武了!”
二人激斗已有八十回合,太史慈正值盛年,黄忠却要比他年长十几岁......
况且......这处山谷两旁的火焰已是越烧越旺,战场上的空气愈发灼热稀薄!
黄忠须发皆张,喘息之声也比方才粗重不少,显然确是气息渐衰所致。
听闻太史慈所言,黄忠横刀立马,仰天长笑道:
“小辈莫不是欺老夫年老!?你枪法娴熟,体力或许也在老夫之上!不过......再战下去,输的却未必是老夫!”
太史慈面色肃然,持枪拱手,说道:
“好!我太史子义敬老将军骁勇,那便再向老将军讨教了!请!”
“请!”黄忠目中精光暴射,大喝一声,便驭使胯下战马冲杀而来,太史慈亦挺枪跃马相迎。
黄忠凤嘴刀竟转守为攻,招招不离太史慈面门,咽喉等要害。
太史慈抖擞精神,以皓月枪不断抢攻,试图抢得先手,扰乱黄忠进攻节奏。
又斗得十余合,黄忠似是气力不支,难以跟上太史慈速度,居然一刀逼退对手,当即拔马便走。
太史慈心中狂喜,立刻催动青骢马,对黄忠紧追不舍。
此时异变突生,黄忠猛然回身,原本低垂于地的凤嘴刀,由右下至左上爆发出一道剧烈斩击!
太史慈求胜心切,根本未曾料到,黄忠这一刀竟还有如此力量!躲闪不及之下,太史慈迅速横枪,以全身力量硬接下了这一记回马刀!
“唏律律!”太史慈座下青骢马,仿佛难以承受这一击之威,竟然马失前蹄,被硬生生绊倒!
太史慈握枪双手亦是虎口欲裂,他双腿借力,脱离倒下的战马,迅速往后跃去,这才没被青骢马的巨大马身压倒。
落地瞬间,太史慈牙关紧咬,以长枪拄地,正要步战迎敌,却见黄忠已骑黄鬃马扬长而去!
“太史子义!老夫这记回马刀,天下无几人能接下!他日你我再分胜负,哈哈哈!”
下章预告“远道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