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喜得麟儿
马蒙着急的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些她的痛苦，一时心急如焚。
其中一个稳婆回头一瞧，见马蒙还站在原地，房门也是虚掩着，着急忙慌地上前为难道：“刺史，这里人太多对夫人不好，您还是先出去等吧……”
马蒙原本不为所动，听到对清言不好，这才赶紧走到门外，那稳婆立刻关上门，生怕有一丝寒气渗进来。
秦老带着几个医女赶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李银瓶，她出入公廨多次，跟马蒙相对还算熟络，见马蒙在门口翘首以盼，立刻上前行礼问安。
秦老也很关注姜清言的情况，李银瓶担心道：“夫人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马蒙眼睛只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听到里面传出的痛呼声越来越大，拳头都攥起来了，揪心不已。
秦老在一旁瞧得真切，忍不住叹了口气劝解道：“马蒙，没法子，女子生来就是这样艰难，产育之事你也替代不了，以后多多照看孩儿，替清言分担就好了……”
马蒙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有这一个孩儿就足够了，以后再不让她受这种罪了……”
李银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城里都说马刺史行事乖张，相当的不近人情，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情种，对夫人爱护到如此地步。
秦老知道他心疼，也没多说什么，几人只能先守在院中等。
屋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没听到婴孩的啼哭，秦老眉头紧锁，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马蒙不懂这些，但心情更紧张了。
房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稳婆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手上还有没擦拭干净的血迹，脸色惨白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孩子还没出来呢……”
秦老心里一沉，忙抓住那稳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晕过去了？”
马蒙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冲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其他几个稳婆还在不断的换热水，一盆一盆的血水看得马蒙肝胆欲裂。
生平从没腿软过的马蒙第一次有点站不住，轻飘飘地走到床前，姜清言脸色惨白，看着气息特别微弱。
“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马蒙有些失神，再也不复战场上的淡定从容，激动地大吼大叫。
李银瓶在外面得了秦老的指导，赶紧拨开众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一进门也吃了一惊，情况确实比较紧急。
她顾不得礼数，冲到床边低声对马蒙说道：“刺史，您先让开，我现在需要给夫人扎针，让她先醒过来才行……”
马蒙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些病急乱投医道：“那就快点吧，你要是能救清言这次，需要什么尽管提！”
李银瓶没在意，沉稳地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包，努力回想之前跟秦老学习到的知识和这段日子的诊疗实践，从容施针。
三针下去，姜清言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有了点反应。
马蒙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情一振，对她的医术更多了几分信心。
李银瓶自己也看到了，心下一定，接下来的手法更加沉稳，姜清言终于虚弱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又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担心的马蒙。
“马蒙……”
“我在呢，清言别怕……”马蒙听到这声呼唤，不由得有些鼻酸，“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姜清言终于醒过来了，李银瓶这才收针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让那些稳婆继续给她接生。
马蒙努力让自己只靠着床边的一小块地方，握着她的手温柔道：“别怕啊，有我陪着你呢，我知道你疼，很快就好了……”
姜清言痛得快没力气了，秀美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团，马蒙心如刀绞，主动吩咐那几个稳婆道：“不管怎么样，先保大人，孩子都是小事，凡事以夫人为重！”
几个稳婆敢怒不敢言，这还没到那么危急的时候呢，刺史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不赶紧催着夫人用力，还在这里开倒车，他们做下人的真是心好累……
不过马刺史对夫人的爱护程度在她们接生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倒确实少见。
李银瓶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忙在旁边帮着姜清言找到用力的节奏：“夫人，您按照我的数慢慢用力，很快就能生出来了！”
姜清言闭着眼睛微微点头，自己心里也努力数着数，忍着那股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劈开的痛楚默默调整用力的节奏。
实在受不住疼的时候，她只能叫着马蒙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抵抗蚀骨的痛楚，心里默默想着：痛就痛吧，生下孩子就不管了，全交给孩子她爹带，再也不费心了……
“哇……哇……”
一阵响亮的啼哭声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马蒙终于松了口气，满心的煎熬总算有了出处。
他来不及去看孩子，几乎是扑到床前握住姜清言的手安慰道：“清言，孩子已经出生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清言虚弱道：“让我看看孩子吧……”
稳婆手脚麻利地剪了脐带，又给孩子擦干净满身血污，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白布简单裹住小肚子就递给马蒙。
马蒙不会抱小孩，非常不熟练把那孩子竖着抱在怀里，宛如怀抱一把大刀的姿势看得旁边的稳婆心惊胆战，赶紧说道：“刺史，要不还是奴婢抱着给夫人看吧……”
马蒙只好把孩子又交给稳婆，自己凑到姜清言床边，单膝跪地听她说话。
姜清言睁开眼睛看了孩子一眼，全须全尾，是个齐全孩子，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股心气一散，她再也支持不住这么大的体力消耗，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马蒙吓得不轻，转头抓着要出去的李银瓶喊道：“先等等，快给清言看看，她怎么又晕过去了？”
李银瓶上前把了把姜清言的脉博，安慰道：“刺史不用担心，夫人没事，就是体能消耗太大，累着了，休息休息就会醒了。”
几个稳婆这才用热水给孩子擦洗了一下，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红襁褓仔仔细细地包好，又帮着按摩姜清言的肚子排出胎盘。
屋内的众人喜气洋洋地恭贺马蒙道：“马刺史喜得麟儿，真是可喜可贺啊！”
马蒙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姜清言，心有余悸道：“有什么好恭喜的？让清言受了这么大罪，他要不是清言生的，我早就收拾这小子了！”
李银瓶和几个稳婆：“……”
听到孩子哭声刚进门的秦老嘴角刚扬起来就垮了下去：“……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