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头一次毫不顾忌地开怀大笑。
一边笑还一边拍着马蒙的肩膀道：“马参军这话说的好！够豪气！这话要是让廖家老爷子听到，恐怕得气吐血吧？”
马蒙傲然屹立，脸上的神情平淡，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见陆都督笑成这样，他甚至有几分莫名其妙。
“廖家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可见已经完全烂透了，世家大族传承的是祖辈的荣耀，廖家不配做名门世家，他们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忍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好听的话去形容那个廖心雨，索性直言不讳道：“那个廖小姐尚未出阁就能想到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居心之毒、手段之卑劣，呵呵……”
陆思安咳嗽了一声，找补道：“廖家确实不算什么世家，自封的寒州士族罢了，真正的世家都耻于与他们为伍……”
马蒙瞄了一眼陆都督，见他有些尴尬，这才住嘴不说了，不过他真是烦透了别人拿他的内宅私事做文章。
他和清言和和美美过日子，怎么总有妖怪想拆散他们？
他发誓这次一定要大力度整治，一次肃清，省得有些没脑子的家伙总以为可以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
马蒙点到即止，让陆都督心里有数就行，很快开始汇报这次抄家搜到的东西。
陆思安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脸色也黑了下来。
还好新天子雷霆手段、见机行事，不然廖家这种毒瘤若是在寒州一手遮天，百姓将永无宁日。
廖家这种尾大不掉的三流货色，还是早死早超生吧，总不能真让他们掺和天子和公主殿下的朝堂之争吧……
“既然有证据了，许你特事特办，早日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不过那位廖小姐的事，你多上点心，少给自己添点恶名，你夫人也高兴。”
陆思安知道马蒙犟得很，所以直接从他唯一的软肋姜清言入手，马蒙这才勉为其难地听进去了。
他明白了陆都督的意思，心里的烦恼消了一半，汇报完就回府陪清言去了。
姜清言见马蒙回来了，很是欢喜地扑到他怀里撒娇：“夫君，你这趟公务办的可还顺利？”
马蒙的嘴角上扬，显示他的心情很好，他弯腰刮了下她的鼻尖，温声道：“你呢？孩子乖不乖？今天有没有折腾你？”
他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选择岔开了这个话题，姜清言心里一沉。
但是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依然是笑眯眯的，这显示她的心情也很好，好的不得了。
“孩子可乖了，今天我都不怎么吐了。”
两人看似闲聊，实际上都有些心不在焉，马蒙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轻声道：“你要相信我，永远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姜清言心里一凛，拉过他的手覆在小腹上，满脸都是即将做母亲的期待，温柔地一遍遍答应他：“我知道……孩子也知道。”
她有种直觉，这次大概不是和公务有关，而是和感情有关，不然按照马蒙的性格不会有此一说。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姜清言刚犹豫地开口想说句什么，马蒙便低头亲了上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姜清言的脸瞬间红了，又舍不得拒绝他，只好由着他亲，所幸马蒙很规矩，并没有其他的过分举动，满心顾念着她的辛苦。
“夫君，你今天是怎么了？”
马蒙没吭声，只埋头在她肩上，似乎有些疲惫，良久才轻声道：“这个刺史之位，我觉得我暂时还担不起来……你会不会怪我不能让你早日当上刺史夫人？”
姜清言满不在乎道：“谁稀罕当什么刺史夫人，我只要我夫君平平安安就好，你要是不想做，那就不做呗……”
马蒙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何滋味，又欣慰又心酸，但又觉得好像是在情理之中，这确实像她会说出来的话。
他坐直身子，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姜清言凑上去抵了下他的脑袋，像小牛犊一样，跟他头碰头蛐蛐道：“不过即使这个职位你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廖家那群宵小……你觉得刺史之位谁来做比较好呢？”
马蒙忍不住笑了，听见廖家这俩字，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姜清言一直盯着他瞧，这会儿也瞧出些端倪。
“廖家又惹你了？”
马蒙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觉得姜清言现在越来越不好骗了，明明以前自己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的……
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再说这件事好像也瞒不了多久。
虽然他当机立断，一口气把廖家上上下下都拘来了，可是之后还要公开审理，也不可能不让廖家的姻亲来探望，廖家既然敢出这样的主意，肯定是有法子传出去的。
与其让清言从别人那里听到什么谣言气坏身子，还不如自己亲自讲明白，清言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想到这，马蒙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还是忍不住先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清言眨眨眼，无辜道：“还真有不长眼的惹你了啊？”
马蒙身子一僵，这话的意思是……刚刚都是诈他的？这小妮子真是长本事了！
他刚想打马虎眼岔过去，姜清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喉结，笑眯眯道：“马参军，话都说出口了，可不能收回了呦……”
姜清言见马蒙难得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坦白道：“这个嘛，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女人的直觉……”
马蒙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姜清言的手指却没移开，反而咯咯笑着钻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撒娇道：“快说，你再不说，今晚就不许你上床睡觉，你自己睡书房去！”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马蒙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之前的硬气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暗自感慨，小姑娘大了，越来越不好忽悠了，还越来越会撩人了，再不看紧点真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马蒙不是个自恋的人，他就算再皮糙肉厚，说起别的姑娘倾慕他之事，还是有些无从下口，一边说一边观察姜清言的脸色。
他尽量说得客观公正，没有加入任何感情色彩和艺术改编成分，但还是越说越心虚，明明很坚定自己是清白的，但表现得却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