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叶轻云已整袖跨出门槛,玄色衣摆扫过廊下青苔。夜风吹得檐角铜铃轻响,他望着前方温婉秋发间晃动的珠钗,心中暗忖:且看这温碧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脚步沉稳如往常,唯有掌心掐出的指甲印,泄露了几分暗藏的波澜。
温锦将叶轻云和温婉秋在摄灵山脉中的事情徐徐道来,话音刚落,温碧茹便轻轻颔首。她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如此看来,这孩子不仅天赋出众,品性也是纯良。\"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氤氲茶香中,目光透着几分欣慰与赏识。
温碧茹话音方落,细碎而清晰的脚步声便从书房外传来。跨进门槛时,叶轻云抬眸便见温碧茹端坐在主位,白色广袖垂落如静水,温锦负手立在一旁,目光沉沉望来。他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上前两步先朝温锦抱拳:“见过院长,见过......”。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转向温碧茹,刻意装作不知其身份停顿下来。
温锦见叶轻云神色间闪过犹疑,随即便上前半步开口道:“这是我江州的江州王!还不速速行礼!”
闻此,叶轻云眸光微闪,旋即挺直脊背,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衣袂垂落如墨:“不知温王亲临,小子眼拙失礼,还望温王海涵。”话音沉稳,低垂的眉眼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指节因用力攥拳泛出青白,却将礼数做得周全,礼数间透着恰到好处的恭谨与分寸。
温碧茹抬手轻摆,广袖如流云舒展,语气不疾不徐,带着长辈的温和:\"无妨。\"她目光似有实质,扫过叶轻云周身,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且上前几步,让本王仔细瞧瞧,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千年天赋,究竟是何模样。\"
叶轻云依言上前两步,脊背绷得笔直。他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思绪,余光瞥见温碧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扳指,心头猛地一跳——莫不是被她看出了自己神根的端倪?喉间泛起一丝干涩,表面却强装镇定,只是指节因用力攥拳而微微发白,衣摆下的双腿不自觉绷紧,每一寸神经都在警惕着即将到来的试探。
良久,温碧茹垂眸收回落在叶轻云身上的目光,指尖轻叩扶手,似是看到了些许让她震惊的东西。短暂的沉思后,唇角这才带着温和笑意,语气如春日拂过的微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确是千年难遇的天赋。\"话音陡然一转,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疑惑,\"可我着实好奇——你如此出众的天资,为何此前一直未曾显露锋芒?直到近日才声名鹊起?若不介意,可否与我说说其中缘由?\"话语间带着长辈般的关切,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安心的亲和。
见到这般温和的温温碧茹,叶轻云一时竟有些不适应。毕竟在他印象中,温碧茹乃当年覆灭帝都、害死沈墨清的帮凶,理应是个狠辣之人。可亲眼所见却反差极大,他不得不迅速调整神色,以免露出破绽。随即压下紧张情绪,开口回道:“回温王,小子自小神根异样,遭世人嘲笑,不得已才极少露面,因此此前您自然没听闻过我的事迹。”
“原来如此。”温碧茹话音轻柔,目光却如细密银针,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过叶轻云周身,最终凝在他丹田所在的位置,“这神根确实奇特,千百年来我也只是听闻。不过这九州广袤,奇才辈出,神根异状倒不算稀罕事。”
说道这里,温碧茹话音陡然一顿,周身威压如春水漫过堤岸,温柔却不容闪避:“只是本王有些不解——你既甘愿蛰伏这么多年,为何突然高调现身?又为何舍了印州丹宗的优渥,偏要踏入我这秋水学院?莫不是……还有什么未说出口的缘由?”尾音拖得极缓,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每一声都似敲打在人心尖。
面对温碧茹那连珠炮弹般的问题,叶轻云心头猛地一震,瞬间便听出了话语里暗藏的试探之意。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掌心也沁出薄汗,但此刻的他也自是明白,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他暗暗咬紧牙关,强压下内心翻涌的紧张,尽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回温王,小子之前也确实没想过要这样高调现身。奈何在摄灵山脉之中,遇到了那蛮横的烈火佣兵团。为护及我兄长几人的安危,以及兄长的心血——雷云佣兵团的兄弟,这才不得已出手,实在是迫不得已。\"
他顿了顿,神色郑重地继续道:\"印州丹宗虽有优渥的条件,却也并非我的青云之志。小子之所以来您这秋水学院,正如之前与院长大人说过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习得您江州的水系神技,仅此而已,绝无任何其他心思,还望温王明察。\"说完,叶轻云再次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面上一副坦诚无欺的模样。
“噢?你这小子倒是坦诚。”温碧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似带着几分赞赏,“既然是一心来我江州研习水系神技,本王也非小气之人。”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氤氲热气模糊了眼底神色,语气忽而一转,“不过,虽说你天赋卓绝,但天赋归天赋,能不能将我江州水系神技完全学会,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机缘。我江州这水系神技,可不是轻易便能参透的。”
闻此,叶轻云立刻抱拳,腰背挺得笔直,神色肃穆而坚定:\"回温王,院长此前已将其中难处言明,小子也早有准备。此后,无论这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小子也定会拼尽全力钻研,绝不敢辜负温王与院长的厚望!\"话音铿锵有力,抱拳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好,倒是个有毅力之人,且看你能否说到做到吧!”温碧茹听到叶轻云如此回应,眼神中也是露出了一丝赞许,“你这孩子可是叫叶轻云……?”温碧茹随即又语调轻柔,神色也再度变得和煦,眉眼间的笑意仿佛能化开冰雪。她凝视着叶轻云,目光里交织着探究与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长辈打量晚辈时的关切,又似藏着更深的思量,看得人捉摸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