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赶紧跪下认错，心里早已后悔得不行。
朱元璋训了一顿，忽然转头看向王守仁，眼里带着别样的意味。
“不过，这丞相的位置，其实也不是必须废除。”
“事情关键，还是看谁来主持。”
“如果是你王伯安来做这个丞相，我反而觉得未尝不可。”
话音落下，王守仁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太祖会改变口风。
可他的神情更坚定了，当场摇头。
“太祖高皇帝厚待，守仁实在担当不起。”
“这不是推辞，如今我心里真不在这些职位上了。”
他郑重鞠躬，接着转向赵凡，眼中满是追寻和向往。
“陛下，太祖高皇帝，赵先生。”
“这几年跟着赵先生，我的眼界大开，回头看从前，真像关在井底井沿都没探出过半寸的蛤蟆。”
“赵先生曾送我一本《战争论》，说是西方人拿破仑所着，里面讲的谋略比孙子、吴起还高深，助我豁然开朗，解了许多旧惑。”
“我还听说，未来世界有很多可治国家、济百姓的书，比如传说里的《毛选》，据说里面有能改写世道的大道理。”
“那里的新鲜事物更是数不胜数，像让宁王吃了亏的丝袜，还有让宫里娘娘解决麻烦的卫生巾，很多东西咱们从来没见过。”
“这一辈子自以为在探索天下之理，现在才明白，最大的世界，其实在那还没接触过的未来。”
“真正有意义的，其实是那些能穿越时间，依旧启发人心的见识和思考。”
王守仁说着，神情更加坚定。
他忽然屈膝跪地，郑重地向赵凡行礼。
“学生王守仁，请先生继续带路，愿随先生一同去看看未来。”
“我不追求功名，只想真正体会一次大道，有此一遭便已无憾。”
他的举动让朱厚照和朱元璋都有些意外。
王守仁地位极高，如今却决定抛下所有身外，让他们略感震动。
赵凡看着他，心里生出几分钦佩。
王阳明勇于追求，不负盛名。
“王先生请起。”
赵凡亲自将他扶起。
“你有这样的志向，我自然一定帮你。”
“刘瑾除了，宁王的事也算完了，如今留在京里已没什么意义。”
“正好现在一同回现代，让你们都看看新世界的样子。”
唐伯虎边听边按捺不住，眼里一下亮了。
“赵兄，真准备动身？现在就能走？”
其实他心心念念早想离开，大明固然不错，但远不如现代自在有趣。
“好极了，总算可以回去现代了。”
唐伯虎难掩高兴，说起话来也快起来。
“早听说现在有种叫洗脚城的地方，服务周到，手艺也好，去一趟就留恋。”
“我也正好趁机会进去瞧瞧，见识一次那边的享法。”
王守仁在旁也愣了一下。
“洗脚城？听名字看不出个门道。”
他轻轻皱了下眉，转头研究起来。
“这里面应该另有讲究。或者是大家把洗脚变成了一门习惯，亦或有些特别的规矩。”
“既然叫做‘城’，想必地方不小，不知道怎么经营，能有什么礼数。”
“以心学而论，事无巨细皆有其理。既然遇到，倒要好好格物穷理，看看这洗脚城究竟妙在何处。”
赵凡和旁边的朱樉、朱橚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点坏笑。
让这位心学大宗师，理学大儒，去现代的洗脚城格物致知。
这场面，光是想想，就挺让人期待。
赵凡忍着笑，看向王守仁。
“王先生，我听说过，先生早年也有过道士身份，只是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
“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守仁认真地说：“赵先生说的没错。”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寻仙访道过，对道家的书也看过一些。”
“我们道家的前辈，像帮周朝灭商朝的姜太公，帮成吉思汗西征的丘处机真人，都是用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情，为国家为百姓，尽心尽力。”
“道士身份，只是外在，心里追求的，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的道理。”
赵凡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数了。
“那就好办了。”
“王道长，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回现代去。”
“到时候，一定带道长去那个洗脚城，好好玩一玩，研究个过瘾。”
朱厚照看这情况，知道赵凡决心要走，留不住了。
心里虽然很不舍，也只能装着高兴。
“先生要走，我也不敢强留。”
“只是先生和太祖爷爷、太祖奶奶，还有各位王叔、伯安先生、唐解元，都为我大明立了大功。”
“走之前，请让我在宫里摆个酒席，简单吃顿饭，给各位送行，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赵凡摆了摆手。
“陛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总是免不了的。”
“酒席就不用了，平白多些伤感。”
“以后有机会，我们君臣，自然会再见。”
他看完，就带着朱元璋、马皇后，自己的三个夫人怀庆、雨蝉、张玉娴，还有朱樉、朱橚两个大舅哥，以及很兴奋的唐伯虎和一脸严肃准备去研究事物的王守仁。
一行人出了皇宫大门。
门外停着一辆造型特殊的黑色大铁皮车，早已在等着。
正是赵凡从现代带回来的大马力皮卡。
王守仁盯着这黑色铁车，仔细听着车里发出的低沉响声。
这种声音跟牲畜的叫唤、马车的滚动都不同，里头藏着股不寻常的劲道。
“赵先生，这铁牛不靠牲口，自己就有这么大动静。”
“看起来就是靠这个本事才能飞快奔驰，一天能跑上千里吧。”
王守仁向来对新鲜事物格外感兴趣，何况这种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赵凡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引擎盖。
“王先生说得对，这响声就是它心脏发出来的。”
“里面装的是引擎，说得更详细点，叫内燃机。”
“它的工作方式，就是把一种叫汽油的特殊燃料，在封闭的汽缸内点燃，瞬间释放很大的能量。”
“这种能量推动活塞上下运动，再通过一整套机械结构，最终让车轮转起来。”
赵凡换了王守仁能理解的话来说，可内燃机的原理对古代人来说依然太难。
涉及到的热力如何利用、机械如何配合、燃料怎样才能燃烧，这些知识对古人全是全新领域。
王守仁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倒记住了基本环节。
“汽油，是燃料？点燃后生出力量，然后开动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