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来，以后你想买，我又不会拦着。”
贺遇臣掏卡。
贺封君请导购把刚才挑选的衣服换成合适尺码。
*
到岳青萍母女住处时，门口已经被各式箱子堆满。
岳青萍家门开了一半堵在门口，对面是两三个拎满手提袋的商场工作人员。
因为说不了话又听不见，岳青萍解释起来异常困难。
就是推着工作人员，让他们把东西收回去。
“岳妈妈。”
贺遇臣拍拍工作人员肩膀，拨开两人，出现在她面前叫了声。
岳青萍顿时松了口气，拉着贺遇臣的手，比划着说他们送错了，她没有买这些东西。
“这些是我买的。”
他弓着背，减缓语速说道。
随后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自己都带着岳青萍进了门。
贺封君原以为岳青萍会像拒绝自己一样，拒绝贺遇臣。
却没有。
“下次，不要买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不要破费。”
岳青萍比划道。
她之所以不拒绝，是怕贺遇臣心里更内疚。
觉得这是贺遇臣的补偿行为。
她知道贺遇臣生病了，不舍得拒绝。
如果这能对他的病有所帮助的话。
“怎么是破费？当儿子的给自己妈妈和妹妹买东西，应该的。”
贺遇臣按着岳青萍坐下。
贺封君让人把东西放在门口，没让陌生人进来，自己一来一回将东西拿进来放到茶几上。
“这是爷爷给的，您得收下。”
是一袋燕窝、灵芝粉之类的滋补品。
贺遇臣第一招，“长辈赐不可辞”。
岳青萍稍稍抬起要站起的屁股，瞬间坐了回去。
“那些是我补给丛玥的生日礼物，很抱歉我这个哥哥不称职，因为工作没办法赶回来给她过生日。”
第二招，“以退为进”。
岳青萍抬抬手、张张嘴，表情无措。
“这些都是下午让君君陪我去商场买的，您等会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也没办法，吊牌全摘了退不了，实在不行，您看看送邻里邻居阿姨？扔了也成。”
第三招，“耍无赖”。
岳青萍被步步击退，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干活的贺封君咬唇——学到了。
谁说大哥不会？可太会了！
岳青萍和丛玥有时候像蜗牛，需要推一步，才会进一步。
这时候就得霸道、无赖些。
……
丛玥和贺灵姝到家时，跳着脚穿过门口一大堆“垃圾”。
“岳妈妈？？”
虽然听不见，贺灵姝还是习惯先喊一声岳青萍。
两只手拉手，眨眨眼看着家里盛况，然后四目相对。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大大的问号。
“回来了？岳妈妈在厨房，大哥在卧室安装空气净化器。”
贺封君长t袖口挽起，手臂上青筋微突，看上去像是刚干了些什么重活。
“哥？大哥也在？这些……”
贺灵姝伸出一指，扫着堆满沙发和茶几、还有地面上的纸袋、礼盒。
贺封君上前，卸下贺灵姝与丛玥身上的书包。
“大哥买的。都是衣服和生活用品。正好你们回来，衣服鞋子你陪玥儿试试。”
贺灵姝支起手，另一手架在上面，比了个V字搭在下巴上敲敲：
“没有我的份吗？”
贺封君点了点她额头：“那你得问玥儿，这些都是她的。”
贺灵姝眯眯眼笑着，“怎么买那么多啊？提进去都要好半天诶！”
“卧室门口还有呢，你们慢慢试，吃饭了叫你们。”
贺封君没有擅自进丛玥的房间。
丛玥像只小兔子，尽管在家，仍有种惊慌过度，缩小自己存在的感觉。
眼睛不停在家中四周环视。
不能收……
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走走，玥儿我们走，试新衣服去！”
贺灵姝比丛玥还要兴奋。
重燃小时候打扮洋娃娃的快乐。
“灵灵，我不能收！”
一进到房间，丛玥立刻认真‘说’道。
“有什么不能的！哦~是不是怕衣柜放不下呀？那好办！我这就出去跟哥哥说，给你换个大衣柜……”
贺灵姝作势要出门，被丛玥拉住。
她心急火燎，咬唇轻轻跺脚。
“好喽好喽，不开小玥儿玩笑喽~你放心嘛！你看君君那个样子，岳妈妈肯定是同意了的，不要担心。”
贺灵姝捧着她的脸揉着，拉她坐在床尾。
“你要给大哥弥补的机会……嗯嗯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贺灵姝一指抵在丛玥的嘴唇上，“嘘”了下。
“但大哥会愧疚，我们也会。玥儿，偶尔也要学着坦然接受嘛！你的拒绝，让仁家家好伤心的！”
贺灵姝抱着丛玥撒娇。
“小玥儿，我终于看到大哥的改变了，你也是，对吧？”
丛玥搭在贺灵姝肩头的下巴轻轻耸动两下。
是呢……真好。
“所以，我们给他一个情绪出口吧。”
*
“酱酱酱~怎么样~小玥儿漂亮吧~”
两姐妹顺道洗了个澡，贺灵姝从众多新衣中抽出一件。
贺封君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怎么也换上了？”
贺封君故意开玩笑。
贺灵姝心有灵犀，“因为我的就是玥儿的，玥儿的就是我的~”
两人一起让紧绷的丛玥放松下来。
“嗯？大哥呢？什么空气净化器那么难装？”
“在跟岳妈妈说话。”
“哦……对了哥，快帮我们参考参考，我俩这身搭配什么鞋子？今天衣服鞋子你挑的吧？嗯~很了解我俩喜好嘛！好评！”
贺封君真就上前给两人当起军师，丝毫不敷衍。
*
岳青萍卧室。
贺遇臣收拾着地上的残余垃圾，一一归拢。
“岳妈妈，地面还是有点脏，我明天叫人来打扫，您就别动了。”
岳青萍让他别忙，招手让他坐到梳妆台前。
说是梳妆台，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贺遇臣愣了一下，手里还攥着没收拾完的垃圾，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岳青萍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如珍似宝地从里面取出一封信。
指尖反复摩挲着信封上的字迹，眼神软下来，温柔地像在凝视自己的孩子。
她转身，将信捧到贺遇臣身前。
信上，是熟悉的字迹。
这信封，也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