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被陈忆典挡着,赵茵茵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死了吗?”
她迟疑片刻,最终只淡定的问了句。
这话一出陈忆典便确定这一切的确是赵茵茵设的局。
她死死盯着赵茵茵那张依旧没什么波澜的脸,方才还强压的怒火瞬间窜上头顶,烧得理智全无。
陈忆典一把扯住赵茵茵的衣领,将人狠狠拖进屋内,又用力甩在地上。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赵茵茵只看了眼陆瑾延和赵混子,她未起身,也未说话。
陈忆典更恼了。
“你装得可真好啊?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竟还是条毒蛇。
怒火再也压不住,陈忆典直接上前跨坐在赵茵茵腰上,双手攥成拳头,带着满腔怒意一拳拳砸下去。
陆瑾延和逐渐清醒的赵混子见状都往旁边挪了挪。
赵茵茵全程没躲也没还手,任由拳头落在身上,直到陈忆典打累了,才喘着粗气将她一把揪起来,推到赵混子面前。
“你不是想杀了她吗?干嘛要借别人的手,来,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
赵茵茵抬手,用手背缓缓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动作慢得近乎凝滞。
她抬眼看向瘫在地上的赵混子,他浑身是伤,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根本动弹不得,满脸血污糊住了眉眼,连原本的轮廓都快看不清。
空气静了片刻,赵混子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摩擦。
“娘的,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想害老子”
他舌头被打坏了,说话字句都含糊不清。
赵茵茵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她不是害怕杀人,而是害怕杀赵混子。
她从小被赵混子拳脚相加殴打,也从来没能反抗过,以至于哪怕现在她能轻轻松松的杀了他,她也鼓不足勇气。
陈忆典看她迟迟不动手,又怕村民寻着动静找来,语气越发激动。
“动手呀!你不动手,待会儿他怎么死的,你就得怎么死!”
陈忆典咬着牙放狠话,一旁的陆瑾延看向陈忆典的方向,只可惜现在他看不见,否则他真想知道她如此发狠究竟是何模样。
赵混子都已是死到临头,却还在挑衅。
“就你还想杀我?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吗?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娘是怎么死的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赵茵茵最不敢碰的地方。
积压多年的恐惧瞬间翻涌成滔天恨意,她死死盯着赵混子,身子也逐渐开始不受控颤抖。
赵茵茵死死盯着赵混子,唇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句话也不再说。
突然,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借着闪电银光,赵茵茵猛地伸出双手,狠狠掐住了赵混子的喉咙。
赵混子喉咙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徒劳地蹬着腿挣扎,可他越动,赵茵茵的力道就越狠,指节泛青,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脖颈的皮肉里。
直到赵混子双眼圆睁,半截舌头吐出来,彻底没了气息,她才缓缓松开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
陈忆典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生理性的恶心涌上来,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眼下没时间犹豫,她拉起赵茵茵,两人合力抬起赵混子的尸体,快步往河边赶去。
随着“扑通”一声响,尸体在河面砸出巨大的水花,浑浊的河水瞬间溅起半人高。
不过片刻,湍急的水流瞬间将其卷向远方。
看着水面砸出巨大的水花,赵茵茵心底也像沉了一块巨石。
很快水面上又渐渐平复涟漪,似无事发生一般。
“其实我并未想过让赵混子对你怎么样……”
赵茵茵嗓音干涩又枯哑,她被赵混子折磨了这么多年,如今他终于死了,还死在了自己手里。
从她看见陈忆典那一刻便心底生了主意,赵混子这辈子估计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他本就色胆包天,若知道这样女子的丈夫竟是个残废无能的瞎子,必定会起歹心。
她原本想让他潜进白苏苏家中对陆瑾延动手,一旦动静闹大了,村民都能成为赵混子作恶的证人。
但她没想到赵混子这般急不可耐,连陈忆典的夫君都不想着解决便欲对她图谋不轨。
事出意外,她只能临时换了主意。
赵茵茵便穿了赵混子的衣服去了白苏苏家中,陆瑾延超乎她意料的警觉,很快就被她引到了山脚。
她知道陆瑾延很可能被赵混子反杀,但他若真死了,赵混子也得遭牢狱之灾,说不定还能一命抵一命。
但她更希望是陆瑾延能杀了赵混子,不管怎样,只要赵混子能死就行,反正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
说到底,他们两人谁死了,对她而言都是百利无一害。
赵茵茵看向陈忆典,指尖下意识抚上仍在发疼的脸颊,那点触感让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怅然。
挺好的,她发泄了怒意,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陈忆典却没看她的神色,语气冷得像的冰冷的夜雨。
“无论你怎么想,你都差点害了我,也害了我的夫君。你恨他是你的事,要报复他也大可以找别人帮忙,不该把无辜人拖进来”
无辜吗?赵茵茵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
陆瑾延立身站在雨里,虽不能视物,却稳稳朝着她们的方向,周身透着一股沉敛的气场,如静水流深。
“他死了,对你难道不是解脱吗?你以为和一个瞎子过一辈子是件很轻松的事?呵,等你无法忍受的那天,只怕是恨不的杀了他”
赵茵茵只觉得陈忆典挺蠢的,以为凭着所谓的男欢女爱就能维持一生的情义。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陈忆典厌恶的瞥了她一眼。
“你生活不如意就觉得别人的幸福也都是假的?别在我面前假惺惺装什么看透一切,还是先把你自己顾好再说吧”
陈忆典现在并不同情赵茵茵的遭遇,刀子捅在了自己身上,她只觉得可恨至极。
她不敢想如果陆瑾延没有把赵混子拖走,自己会面临什么,也不敢想若赵混子发疯伤到陆瑾延又会怎样。
赵茵茵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陈忆典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不想再与赵茵茵多纠缠,陈忆典转身就离开,快步走到陆瑾延身边,带着他返回家去。
村民们见陆瑾延平安被找到,也终于放下心,三三两两地撑着伞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