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这边人多手硬，底子够厚，现在躺着的，指不定就是他们自己，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
“是……是泰叔出的主意……”王老板声音发颤，“我说出门在外，和气才能生财，可泰叔偏不听，非说在这儿蹲着，能捞一票大的……”
“可现在泰叔被那小哥一拳干死了，我们真没胆子跟你们作对啊！我们都是被逼的！”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头一个悔的，就是听信了李老板那套鬼话，巴巴跑进这鬼林子受罪。
以前在港岛，他也是有字号的古董商人，家里祖上当过朝奉，传下本鉴宝手札，靠着这玩意儿，一家子才慢慢发了财，算得上地道的古董门第。
谁能想到，李老板一句“天上掉金元宝”，他就真信了，脑子一热跑来挖墓？
现在呢？
连金元宝影子都没见着，命都快没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那所谓“天大的好处”到底是个啥。
李老板吞了嘴，河木集上也就零星听过几句，半懂不懂。
这会儿不后悔？他想哭。
“对对对！爷饶命啊！”凉师爷立马跟着嚎，“李老板被水里的怪东西叼走后，我们就听泰叔的了。
他让我们埋伏，我们能怎么办？真不敢跟您们作对啊！”
别人一个接一个认怂。
蹲在角落的二麻子，却死死闭着嘴，眼睛红得像要淌血，刀子似的盯着胡凯旋一行人，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瞅你妈呢？！”胡凯旋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二麻子原地转了三圈，脸都塌了。
下一秒，枪响了。
砰！砰！砰！
三发子弹打在胸口，血花喷得满地都是。
“啊——别杀我——！”
王老板和凉师爷直接腿软跪地上，尿都快吓出来了。
刚才还以为，好歹能说两句话讨个活路。
谁成想，这爷们说翻脸就翻脸，眼皮都不眨就灭了人？
“我也不是想动手啊……”胡凯旋耸耸肩，一脸无奈，“可这小子看我的眼神，像他妈要吃我肉、啃我骨。
你想想，都被人捆住了，还敢瞪眼睛，这心眼儿里全是反水的念头。”
“这种人，留着他，是等着半夜捅刀子吗？”
“还不如直接一枪了账，省得夜长梦多。”
“嘶——”
这一幕，不光把王老板俩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天真和老痒都缩了脖子，一句话不敢吭。
他们知道胡凯旋狠，可没想到狠到这种地步——说开枪就开枪，连个缓冲都没有。
可话糙理不糙。
撕破脸了，你给他活路，他就给你埋雷。
杀光了，才没人惦记你身后那把刀。
“爷！我错了！真不敢了！”王老板磕头如捣蒜，额头都青了，“您说啥是啥，我们两条命都是您的！”
人刚被吓破了胆，什么骨气、体面，全丢进茅厕了。
“这就对了嘛。”胡凯旋笑了笑，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我不爱杀人，但谁要敢动歪心思——”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还冒着热气的尸体。
意思明明白白。
“不敢！真不敢！”
俩人点头跟磕头虫似的，生怕慢半拍就被当靶子。
胡凯旋转身，径直走到石棺前。
这一会儿工夫，棺盖缝里冒出来的血都快淌成小溪了，老泰早就凉透。
“老胡，胖子。”
“掀开它。”
两人二话不说，肩膀顶着棺材，吭哧吭哧往外推。
沉重的石板挪开，底下赫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石阶陡得像从天上垂下来的梯子，一股腥腐的潮气，顺着台阶往上冒。
“这是……？！”王剀旋眼睛瞬间亮了。
“入口。”胡凯旋简短道。
王老板和凉师爷对视一眼，嘴角直抽。
他们在这儿翻了大半天，挖地三尺都没找着机关，结果人家一来，抬手就开了？
要早知道这洞在棺材底下……
他们至于在这儿蹲着等死吗？！
俩人脸上，只剩苦笑。
“走吧。”胡凯旋站在洞口，瞥了眼他们，“你们先下去，探路。”
俩人哪敢犹豫？硬着头皮，咬牙往下爬。
前头是死，后头也是死。
可前面至少还有点盼头。
后头？等着被一枪崩了，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王剀旋端着枪在后头压着，边走边吼：“慢点！别玩花样！”
胡凯旋紧随其后。
洞里全是粗凿的石道，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澡的石头。
没走多远，底下突然变平，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
再往前一拐——
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奔腾的暗河横在脚下，黑水翻滚，浪花撞在岩壁上炸开，溅得人满脸是水。
“我靠……”
王剀旋走到暗河边，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水，立马龇牙咧嘴：“我操，这水是刚烧开的吧？？”
他脑子突然“叮”了一下，像被电了似的，猛缩回手，连连后退。
以前在昆仑山冰缝底下，他也遇见过这种温水河，当时还觉得舒坦，洗个澡都爽翻了。
结果呢？
胡凯旋那王八蛋一句话把他打回原形：“你觉得舒服？那别的东西肯定也觉得爽。”
后果？史前大蜥蜴冒出来，一口咬断了他半条胳膊，到现在看见水都腿软。
还没缓过劲儿，后面的人也从石缝里钻出来了。
一个个瞪大眼，直嘬牙花子。
“哎哟喂，王老板——”凉师爷搓着手凑上来，笑得跟刚中了彩票似的，“李老板那张图上写了，北魏那群骑马的探墓贼，当年在这水底下埋了两条铁链子！顺着摸过去，就是地宫入口！”
王剀旋心头“咯噔”一下——完了，这狗东西抢在前头说了！
他脑子里已经听见胡凯旋在问：“你，下水去把铁链拉出来。”
果然，胡凯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甩过来：“你，下去。”
王剀旋心里把凉师爷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可一想到二麻子是怎么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硬着头皮往水里迈。
他边走边祈祷：别有大鱼，别有怪物，千万别是吞了李老板那种玩意儿……
“嘶——”
脚一踩进水里，他直接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