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邪愣了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林长老一身血污的，这怎么能行，还是赶紧下去清理一番，之后我们再不醉不归。”
“那我就先失陪了，诸位尽兴。”
林川拱了拱手，给了江婉莹等人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离开了大殿。
“……”
江婉莹凝望着林川远去的背影，眸光闪动，思索片刻后正要起身，却见一道身影先她一步离去。
“诸位，小女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休息了。”
……
如意院。
林川刚踏进房间，便再也忍受不住体内疼痛，直挺挺栽倒在地。
此刻的他，体内的白雾依旧翻涌不休，如肆虐的狂潮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每一处经脉、脏腑，所过之处皆是撕裂般的痛楚。
“公……公子？！”
因放心不下而悄悄尾随的林婉曦，眼见林川骤然瘫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当即飞奔至他的身旁，一把扣住其手腕探察状况。
“这股力量……”
察觉到林川体内翻涌不休的白雾，林婉曦焦急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便急忙尝试将那白雾逼出体外。
可当她的仙魔之力刚一探入林川体内，那团原本翻涌的白色雾气瞬间如遇明火的烈酒般剧烈沸腾。
林川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青筋在苍白的脖颈暴起，额角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
“公子！”
林婉曦脸色骤变，连忙撤回正在输送的仙魔之力，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婉曦？”
因体内异动，林川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仍故作镇定，“别担心，我这是在炼体，一会就好了。”
“可是公子……”
林婉曦贝齿轻咬下唇，眼中满是担忧，“我去喊江姐姐她们来！”
话音刚落，她便将林川抱到床上。正要转身离去时，忽觉衣角一紧，似被什么拽住。
林婉曦回头望去，只见林川摇了摇头。
林婉曦回头望去，只见林川缓缓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翕动：“信我……”
“……”
林婉曦望着话音刚落便再度疼晕过去的林川，唇瓣紧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神色在犹豫与担忧间反复挣扎。
片刻后，她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垂落的发丝掩住眼底翻涌的复杂心绪，素手攥紧又松开，最终回到了床边。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川意识濒临崩溃的刹那，丹田深处，那株绿芽突然轻轻颤动。下一秒，一股磅礴吸力从它身上迸发而出，瞬间将翻涌的白雾吞噬得一干二净。
“公子，你醒啦？”
林川刚一睁眼，便见林婉曦红着眼眶凑到床前，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腕处。
“……”
林川微微一怔，唇角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婉曦放心，说了只是炼体而已，不会有事的。”
“……”
林婉曦并未回应，而是仔仔细细探查这林川体内的每一处情况，直到确定那白雾真的彻底消失以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我昏迷多久了？”
林川下意识撑起身子，却陡然惊觉自己身上未着片缕。
“公子昏迷了一个时辰，我……我见公子一身血污，似乎还有许多外伤，就帮着公子处理了一下，绝对没有想要占公子便宜……”
林婉曦脸色微红，垂眸绞着衣角，声音越说越小。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害羞嘛？”林川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摇了摇头。
“不……不需要。”
林婉曦摇了摇头，嘴上这么说着，可脸庞却如火烧般愈发滚烫，连耳垂都泛起绯色。
“今日多亏婉曦照顾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林川轻笑着摇摇头，眸中满是温柔。
“那公子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婉曦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时，脚步却突然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神色有些忐忑，“公子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回去了？”
“……”
林川沉默片刻，随后轻声应道：“嗯，过段时间再来陪你。”
“那……反正姐姐们如今还没回来，今晚就由我来陪公子吧。”
林婉曦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说完便缓步朝着林川走去。
“……”
林川喉结微动，目光掠过林婉曦泛红的耳尖，缓声道：“此事不急，还是等下次……”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淡淡幽香的身影已经靠近。只见林婉曦抿着唇，眼眸里闪烁着羞怯与坚定，轻轻侧身躺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公子……”
林婉曦目光炽热如焰，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林川。
“乖，睡吧。”
林川低低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将林婉曦揽入怀中。
“公子难道不想让我帮忙排忧解难吗？”
林婉曦语气幽幽，似带着难以言说的惆怅与期许。
“以后会有机会的。”林川语气温柔，声线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
林婉曦眼底翻涌着炽热与执着：“以后是多久？下一次公子来看我，又是多久？我不想等了，我喜欢公子，我想成为公子真正的道侣！”
话音未落，她猛然翻身，将林川压制在身下。
“婉曦真得想好了？若是现在停手，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关系。”
……
“从前的关系……”
林婉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偏执，“潇潇都成公子真正的道侣了，为何就我没有？甚至我都这般主动了，公子还能克制，我真的有这么让公子不喜欢嘛……”
“？？？”
“等等，潇潇什么时候成为我真正的道侣了？”
林川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疑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潇潇亲口跟我说的，她和公子做了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难道是骗我的？”
林婉曦微微一愣，眼中的偏执瞬间被茫然取代。
“……”
林川嘴角抽了抽，强压下满心的无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林婉曦原以为自己是被林川诓骗，如今看来，是夜潇潇跟个白纸一样，什么也不懂。
替夜潇潇惋惜的同时，她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雪姬什么都教过她，虽然都是一些语言文字，但也好过什么都不懂。
“所以说，婉曦不要急于一时，可以再好好……”
林川话未说完，便见林婉曦猛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
良久，二人缓缓分开。
“我就是想做公子真正的道侣，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公子只需告诉我，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与我结为道侣即可。”
林婉曦眼神执拗而炽热，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若是说不愿呢？”
林川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林婉曦的脸庞。
“至少今晚是由不得公子了……”
林婉曦低头望着林川，眼底翻涌着滚烫的偏执。
“……”
林川突然一个翻身，瞬间将林婉曦压至身下。
“乖，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道侣了。”
“公子……”
……
“江姐姐，晚宴都结束了，公子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在之前的战斗受伤了？”
夜潇潇眉头紧蹙，眼底泛起丝丝不安。
“潇潇放心吧，没看见你的婉曦姐姐也不在吗，有她照顾，夫君他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早来找我们了。”
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某些人，今天的大方程度出人意料啊。”
“我跟阿川即将要回去了。”江婉莹轻声说道。
“……”
白芷身形微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这么着急干嘛，再多玩几天呗。”
江婉莹缓缓摇了摇头，静默不语。
“那我可以带着婉曦姐姐去找公子玩吗？”夜潇潇眨着眼睛，语气满是期待。
“潇潇都当妖皇了，还这么贪玩啊？”
江婉莹唇角含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夜潇潇的脑袋，“再等等吧，等有机会了，我就派人去妖族请潇潇过来玩。”
“那好吧。”
夜潇潇眉眼间虽有几分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三人朝着如意院走去，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除江婉莹外，其余两人似乎心情都不太好。
片刻后。
三人回到院中。白芷与江婉莹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了头。
“奇怪，这院中什么时候有猫了？”
夜潇潇满脸疑惑，抬脚朝着林川房间走去，却冷不防被白芷一把拉住。
“这么晚了，夫君说不定已经休息了，潇潇还是明天去看吧。”
白芷神色自然，语气轻柔，可攥着夜潇潇手腕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
“可是公子房间的灯不还是亮着的嘛？”
夜潇潇拧着眉，目光直直望向那扇透出暖黄光线的窗棂。
“阿川向来喜欢点灯睡觉，潇潇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不走。”
江婉莹语气温柔，眉眼间尽是安抚之意。
“好吧，那我就先回房了，姐姐们也早点休息。”
听闻林川明天暂不离开，夜潇潇轻轻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几分。
……
丝竹殿。
晚宴散场后众人陆续离去，君莫邪歪靠在主位上，双目微闭，酒盏斜倾，琥珀色酒液顺着桌沿蜿蜒而下，整个人似已醉得不省人事。
“……”
雪姬望着瘫在主位上的君莫邪，眼底掠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轻轻将其搀扶起来。
“上次是我不好……”君莫邪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雪姬身形猛地僵住，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很快她又轻摇着头，扶着他往殿后软榻走去。
“我不该对你说这么重的话，别生气了好不好……”君莫邪喉间溢出低哑的呢喃。
“魔祖大人以后还是少饮一些酒比较好。”
雪姬面无表情地将君莫邪安置到软榻上。
“……”
“这么生气的吗？看来我那日说的话的确是太过分了，哎，该怎么弥补她呢……”
君莫邪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时，醉意渐渐翻涌上来。
“又想她了嘛……”
静静守在不远处的雪姬见君莫邪皱起眉头，辗转间似睡不安稳，幽幽一叹，素手轻扬，自储物空间取出一根长香点燃。
“这是什么气味，怎么感觉……”
君莫邪突然从将被醉意吞没的混沌中惊醒，“定魂香？她想干嘛？”
雪姬缓步走到君莫邪身旁，静静观察了会儿，确认他已彻底陷入沉睡，这才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侧。
君莫邪：“！！！”
他在一瞬间恍然大悟，为何每次唯有在酩酊大醉之时，才能梦到亡妻。
感受着那愈发靠近的幽幽香气，君莫邪心中暗自一叹，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先是惊愕发怔，而后满是惶恐不安的眼眸。
“妾身该死。”
雪姬面色骤白，瞬间飞身下榻，双膝刚要触地，一股无形力量已稳稳将她托住。
“为什么？地位？权力？”君莫邪目光幽幽。
“妾身什么都不图，一切都是妾身自愿的。”
雪姬垂眸轻声说道，纤薄的身影在摇曳烛火下显得愈发单薄。
“……”
短暂的沉默后，见事情正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君莫邪轻叹一声，“那你今后便跟着我吧。”
……
翌日，天光微启。
如意院，林川房间内。
“这两天我不走，婉曦好好休息吧。”
林川望着眼底满是疲惫却仍一脸倔强的林婉曦，无奈开口道。
闻言，林婉曦这才乖乖听话，随即搂住林川的脖子，哑声问道：“公子对我……可还满意？”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嘛？”
林川垂眸轻笑，指尖轻轻拂过她发梢，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
林婉曦沉默不语，但眼角的泪痕却已道尽一切。
“乖，睡吧。”
林川低笑一声，顺势将林婉曦往怀里带了带，语调放得极轻。
“公子先睡，我想给公子一个惊喜。”林婉曦仰起脸，指尖戳了戳林川胸口。
“……”
林川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林川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而一旁编织着林川梦境的林婉曦则感觉脸庞愈发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