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川微微一怔，旋即缓缓打开手中的玉匣，目光落在匣内那张宣纸之上。
“伏以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今有……”
纸张微微泛黄，有些地方甚至微微起毛，显然是被人经常拿出来翻阅。
“阿川在这站着干呢？”
就在林川思索着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上缓解夜潇潇难过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师姐，你怎么来了？”
林川不动声色地将婚约以及玉匣收入储物空间。
随后他转过身去，一脸疑惑地看向不远处朝着自己走来的江婉莹与白芷。
“还不是这么晚了见阿川没过来汇合，有些担心阿川嘛。”
江婉莹快步走上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美目流转，满是关切。
“让师姐担心了。”
林川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位是……潇潇？”
“她这是怎么了？”
白芷一脸疑惑地看向站在林川身后低垂着脑袋，身形与印象中相差甚大的夜潇潇。
“我……我没事。”
夜潇潇抬起头，强撑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眼眶还有些泛红。
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努力想要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川是不是欺负潇潇了？”
江婉莹语气幽幽，眼神在林川和夜潇潇之间来回打量。
“没有没有，公子没有欺负我！”
还未等林川开口，夜潇潇便急忙出声替其辩解。
“我说阿川怎么这么晚还没去妖皇宫汇合……”
江婉莹斜睨了林川一眼，似有几分嗔怪。随即便款步来到夜潇潇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潇潇乖，一会儿我帮你好好教训阿川。”
“……”
林川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微微叹息一声，嗓音低沉而无奈，轻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妖皇宫吧。”
“行，我和白芷就先走一步了，阿川好好照顾潇潇，不许再欺负她了。”
江婉莹目光略带警告地扫了林川一眼，随后拉起白芷，裙摆轻扬，转身离去。
“……”
林川喉间动了动，刚要开口解释，余光瞥见夜潇潇依旧垂着头，安静地立在原地，发梢垂落，遮住半张脸。
他嘴唇张合两下，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
“你觉得夫君这么晚没回来是欺负潇潇去了？”
白芷微微歪着头，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江婉莹。
“不然呢，你没看到潇潇眼睛都哭红了嘛？”
江婉莹轻轻叹息一声，柳眉微蹙。
“我觉得不像。”白芷轻轻摇了摇头。
“阿川身上，残留着潇潇身上的气息，他们抱在一起过。”
江婉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白芷抿了抿唇，贝齿轻咬着下唇，眸光闪动，似在思索着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怎么，劝我大方的人，如今不愿接受事实了？”
……
“潇潇。”
林川走到夜潇潇面前，轻声唤道。
“嗯？”
夜潇潇缓缓抬起低垂的头。
“别难过了，虽然我们不能成为道侣，但是可以当兄妹啊。”
林川目光柔和，满是安抚。
“嗯。”
夜潇潇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们先回去？”
林川微微歪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夜潇潇。
“嗯。”
夜潇潇轻挪脚步，来到了林川身侧。
“……”
林川略作思忖，微微抿了抿唇，不再犹豫，转身便径直朝着妖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再像以往那般去牵夜潇潇。
夜潇潇则低垂着脑袋，默默地跟在林川身后，一言不发。
细碎的发丝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公子若是讨厌潇潇的话，可以回去的，毕竟是潇潇有错在先，潇潇不会怪公子的。”
良久，夜潇潇突然驻足，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林川，声音微微发颤。
“……”
林川叹息一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神情郑重，目光直直看向夜潇潇，“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讨厌过潇潇。”
“……”
夜潇潇微微一怔，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轻声道，“可公子似乎很不情愿去妖皇宫。”
这里离妖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林川既不御剑飞行，也不使用法宝，就慢吞吞地朝妖皇宫方向走去，还时不时望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总总迹象加在一起，让夜潇潇很难不认为，自己这是被讨厌了。
“我走得慢并不是因为讨厌潇潇而不想去妖皇宫。”
林川走到夜潇潇身边，目光坦诚，“而是我在思考以后该如何与潇潇相处。”
“公子可以当潇潇什么都没说过，忘了今日之事。”
夜潇潇微微垂眸，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潇潇只求公子不要讨厌和疏远潇潇。”
“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疏远潇潇的。”
林川轻轻叹息一声，目光里满是歉意与诚恳。
起初，他本想刻意与夜潇潇拉开距离，好让她对两人成为道侣的念头彻底死心，可又忍不住担心她会因此难过。
这般矛盾的心思，才让他一路上频频回头、欲言又止。
“公子不必道歉，你在潇潇这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有错也是潇潇的错。”
夜潇潇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固执。
“……”
林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轻声问道，“潇潇真的想与我结为道侣？”
“想……”
夜潇潇眸光瞬间亮起，可不过须臾，又迅速黯淡下去，声音低落而沙哑，“不想了，我以后只把公子当兄长。”
“这个还给你，若你以后突破到渡劫后期，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这个婚约就奏效，如何？”
林川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玉匣，递到夜潇潇面前。
“……”
夜潇潇猛地抬眸，双眼瞬间亮起，脸上满是惊喜，直直地望着林川，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期待：“真……真的吗？公子不是骗潇潇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潇潇嘛？不过潇潇突破至渡劫后期之前，依旧只能将我当兄长看待。”
林川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抹柔和，抬手轻轻揉了揉夜潇潇的脑袋。
渡劫境可不是那么容易晋升的，即便侥幸晋升成功，能达到渡劫后期的更是寥寥无几。如今放眼整个大陆，也仅有徐寒衣与青姝二人而已。
倘若夜潇潇凭借自身天赋，真的成功突破到了渡劫后期，且依旧没有改变想与他结为道侣的心意，林川也就顺其自然了，毕竟他本身并不讨厌夜潇潇。
至于为何不当下就将夜潇潇收做道侣，林川自己也难以理清头绪。
或许是心底畏惧被徐寒衣知晓此事，又或许是他不愿过早背负起那份责任。
毕竟在大同计划没实现前，跑来跑去还要担心会不会冷落了谁的感觉真的很累。
“公子放心，我一定会争取早日步入渡劫后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