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起身告辞了。叶初一次性传输的知识量太过庞大，他需要时间沉下心来梳理消化，叶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里过着那些尚未完成的事。
爱因斯坦的三项核心技术里，海渊之眼的控制权已稳稳握在手中；武装人偶技术当年只初现雏形，便是他认识的小幽，后续再无进展；至于那项所有崩坏玩家都耳熟能详的武器超限技术，更是成了半截子工程。
他死得太早，那时技术刚走到中途，加上他总觉得优先级远不及融合战士与圣痕计划，又被时间追着跑，就这么搁置了。
或许哪天该把那些知识整理成的手稿，交给现文明的爱茵？
只是爱茵终究是普通人，没法像奥托、苏那样直接接收精神传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毕竟爱茵斯坦除了被黑渊白花第零额定功率刺中以后有了不死之身以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无法像奥托还有苏他们一样可以远程传功。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叶初想起了对希儿的承诺。他走到希儿的房门前，抬手轻叩。
“请进。”少女的声音清亮，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推开门，就见希儿正坐在书桌前，摊开的课本上写满了工整的笔记。因第六律者素体的特殊性，她从圣芙蕾雅休学来到这里，却从未落下课业，网课、自学，一样不落地坚持着。
这点上，无论现文明还是前文明的希儿，都像得惊人——只是叶初知道，这份“努力”背后，藏着怎样小心翼翼的靠近。
“没打扰你学习吧？”他笑着问，视线扫过那页密密麻麻的公式。
“哥哥才不会打扰希儿呢！”希儿立刻合上课本，脸颊微红，“再说……学习哪有哥哥重要。”
叶初心里一动。前文明的希儿后来拼了命啃书本，不也是为了能离他近一点，能帮上他哪怕一点点吗？
他走上前，指尖轻轻点了点课本：“真要学不明白，我倒是能辅导你，前文明那趟，好歹把丢回给老师的知识捡回来了些，应付这点功课还是够的。”
毕竟在穿越前他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学生，以前学的知识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辅导……学习？”希儿的脸更红了，眼神躲闪着，竟突然生出把课本撕了的冲动——早知道该假装在玩手机的。
可对上叶初温和的目光，那点慌乱又悄悄散了，只剩下心底翻涌的期待。
叶初看出了她的窘迫，失笑摇头：“不逗你了。我们都清楚，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辅导功课的。”
希儿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掌心沁出细汗。她能感觉到，有些藏了太久的东西，终于要被摊开在阳光下了。
叶初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第一次对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希儿谈论变质的情愫，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艰难的自我剖白。
“从哪里说起呢……”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沉静的海水上，“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那天我在米丝忒琳的引导下激活圣痕，莫名其妙掉进了量子之海。说起来是巧合还是命运呢？偏偏就遇上了你。”
“那是希儿掉进量子之海后，最开心的一天。”希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
“虽然最开始觉得哥哥是一个十足的怪人，但是当时突然掉到海里的哥哥是希儿唯一一个可以出去的希望，所以我……”
提起曾经，希儿也是来了话题，曾经的她的确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一般来说她是肯定做不出和陌生人搭话的。
只是掉入海里的孤寂，与想要出去的渴望让她迈出了第一步。
“而最初的交谈真的很抽象，当时的哥哥也没有现在成熟可靠，还是另一个我让希儿相信哥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提起那个时候她几次想要退缩跑路的事情，希儿现在也是很庆幸，当时另一个希儿提醒了她。
“啊，当时的确是有些……”叶初想起那时的自己，脸上泛起尴尬。穿越初期的他，还带着大学生的清澈与愚蠢，哪怕喊着要改变安娜的结局，骨子里仍有点游戏人间的漫不经心。直到后来成了家，心才真正在这个世界落了锚，才有了今天的他。
“不过哪怕是那个时候的哥哥也把希儿保护的很好呢，希儿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选择和哥哥一起。”
“希儿，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我那个时候哪里靠谱啊……”叶初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这就是动漫里未来的自己想把过去的自己干掉的原因吗？
要是真能回去，叶初也有点想把过去的自己给掐死了。
“好了，希儿，想到这里，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和另一个希儿的关系有些特殊，对吧？”
希儿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的能力，意识映射，这一点我是从来没有瞒着你们的，就在不久，我启动了意识映射回到了五万年前的前文明，与前文明的希儿，也就是现在的另一个希儿产生的关联……”
“但，当我回来了以后，哪怕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承认，因为这个原因，我无法将你和另一个她完全分开来看。”
他抬起眼，目光里带着浓重的自我厌弃：“但我不是什么好选择。从哥哥的角度看，亲情变质，我早就不配再当你的哥哥了。从男人的角度看，我早已成家，连专情都做不到，凭什么再来耽误你？”
扪心自问，叶初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很好的选择，哪怕他也很喜欢希儿，也希望希儿不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哪怕像原本的设定一样当一个百合，至少布洛妮娅是真的只喜欢希儿。
“我听不懂！”希儿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哥哥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什么叫不配当哥哥？只要哥哥还对希儿好，你就永远是希儿的哥哥！”她的声音越来越响，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什么叫耽误？什么叫不值得？希儿从一开始就知道哥哥有安娜姐姐，是希儿控制不住自己啊！”
“是哥哥把希儿从量子之海里拉出来的，是哥哥带希儿见了外面的世界，是哥哥为了希儿的安全跑前跑后。”
她哭着扑上前，紧紧抱住叶初的胳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袖：“对希儿来说，哥哥就是哥哥啊！是我最喜欢、最想依赖的人！不管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希儿都不想离开哥哥！为什么哥哥要把我推开？”
“唉……”叶初叹了口气，把希儿抱紧了一些，明明这个时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把她推得远一些才对……果然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