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顿时又给了阮清当头一棒。
因为她来到这里起，从未怀疑过系统，一直坚信着自己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能离开。
“系统！如果你再不出来给我一个解释，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阮清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透着狠意，显然不是在恐吓，是来真的。
系统这才急急忙忙地冒出来，【宿主，你别冲动！】
“那你倒是说啊！”
阮清声音冷得吓人。
【……】
系统那边沉默了好一阵。
才迟迟地发出那冰冷的机械音。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机敏的人类。】
它夸的是林梓秋。
【正如她所言，你并不是穿书，这里其实就是真实的世界。】
【……】
它没敢继续往下说。
阮清却被气笑了，是那种，心灰意冷的笑。
她感觉自己像是颗棋子，随意被人玩弄。
所以，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宿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但你先别难受。听我说完，这事也不能全赖我，主要是，你失去记忆了，我又不能直接给你输入正确的记忆，否则我们都会消失。】
“所以我的任务，要嫁给钟贺阳的这个任务，一旦失败，究竟会怎样？”
【这个……已经被林梓秋猜出来了啊。】
阮清：“……”
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另一个异时空还有一个我？”
【那倒也不是，如果任务失败，你就会彻底留在这里，我也会消失。】
系统算起来陪了她很多年，阮清仅存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那个孤女成为医学女博士的经历，只是一个位面的任务。
真正的第一世，阮清就是阮清，她因为被阮家拖累，对钟贺阳爱而不得，最后惨死。
死后绑定了系统，为了重生，她必须去完成一个位面的任务才可以。
结果任务完成了，她是重生了，却失去了记忆！
系统没办法只能骗她，将她第一世的记忆说成穿书的原剧情。
而攻略钟贺阳的这个任务，是主神系统设定的，它无权更改，只能配合。
它私心里也想过，宿主第一世爱而不得，或许这一世能得偿所愿。
阮清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滑稽。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目光游离，似乎再难找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嘴唇微微颤抖，时而轻抿，时而又无力地松开，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可笑的真相哽在喉间。
“阿清……”
林梓秋听不见阮清和系统的对话，可见到她此刻的状态，也心知肚明了。
阮清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那笑声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嘶哑。
“我没事。”
她推开林梓秋的触碰，转身朝门外走去。
林梓秋忧心忡忡地看向她的背影，不放心地追上去。
直到看见阮清回了屋，才安心了许些。
如果真被她猜准了，那么阮清也不需要嫁给钟贺阳去完成任务了，她可以安心地留下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至于她亏欠阮清的，只能以后慢慢偿还了。
···
屋内，阮清颓废地坐在床边，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庞，指缝间隐隐有泪珠渗出。
系统急得团团转，【宿主！你别哭啊！实在不行你骂我吧！我当你的出气筒！】
它与阮清彼此陪伴了几十年，从未见她这么伤心过。
要不是主神系统有规定，它早就告诉阮清失忆的事了。
阮清根本没搭理它，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哭得泣不成声。
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都没有办法立马接受。
何况，为了所谓的任务，她真的没脸没皮地去追了钟贺阳好几年。
所以，那个被阮家拖累，撞了南墙还不肯回头的恋爱脑——阮清。
那个她唾弃的原主！
竟是自己的前世！
可笑！
太可笑了！
···
与此同时，沈无凡留宿在沈家，她想从沈秀那里多知道一些关于林梓秋的事。
哪怕她们姊妹几个都出嫁了，但沈家还留着她们的闺房。
定期会请人去打扫。
沈秀的房间就在隔壁，沈无凡趁着家里其他人都睡了，悄然摸进了妹妹的屋里。
“大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秀来了苏市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会被噩梦惊醒，可醒来后，又不记得梦中的内容。
只感觉到一阵心悸。
沈无凡走到床沿，坐了下来，“有些事，我想来问问你。”
沈秀往床里面挪了挪位置，“天气冷，你就睡我这里吧，别着凉了。”
两人像是小时候那般，偷偷地缩在一个被窝里，只是一眨眼，彼此早已青丝变白发，往事如浮沉，一去不复返。
“你是想问小秋的事吧？”
沈秀猜到了她的来意，开门见山地说：“大姐，听我一句劝，就算她将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们也不要逼她。”
沈无凡喉间有些哽塞，妹妹的话她何尝不懂。
可是……
她的澄儿已经不在了，她只是想把女儿唯一的血脉留在自己身边，保护她，宠爱她，这有错吗？
听宋晖说，小秋在林家过得很苦，嫁给钟贺阳也是被逼无奈，看似嫁得好，却每天还要辛苦地去国营饭店上班赚钱，看人脸色，辛劳至极。
如果小秋在自己身边，有沈宋两家护着，只需要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足够了。
“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沈无凡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对外孙女的疼惜。
沈秀能理解她的想法，可以她对林梓秋的了解，她不会留在苏市的。
“小秋现在就过得很幸福，不信的话，到时候你可以亲口问她。”
沈无凡却说：“我知道她不喜欢沈家的氛围，没关系的，我会把她带回宋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见大姐执意想强留林梓秋的样子，沈秀也难得硬气了一回，“大姐，在她最难熬的时候，都靠她一个人挺过来，现在她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你们却想打着为她好的旗帜，想去操控她的人生和自由，未免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