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武快走几步来到李凌云面前,低声道:“节帅,那都统他们快要到了,咱们得快一点。”
马英震惊抬头:“你是李凌云?!”
李凌云微微一笑:“马刺史好眼力,正是在下。”
马英喃喃道:“本官算是知道你为何能用两年不到的时间成长为节度一方的大员了,本官自诩有本事之人,轻视你二人,这才导致了如今这局面,时也命也,时也命也啊。”
他深吸口气,沉声开口:“说吧,你想让本官做什么?”
李凌云轻声开口:“两个要求,第一,召集所有营指挥使及以上将官来此议事,这事儿大人正在派人去做,我便不再说什么,第二,待镇东军将士一到,开城投降。”
这要求在马英意料之中,他沉声道:“本官虽然负责平州的军政事务,但更多的是在政务方面,军务基本上都是各位指挥使自己做主,你想让我劝他们投降,这事恐怕有些难。”
李凌云说道:“不是让您劝他们投降,而是将他们都叫到这里来议事,我相信,没有您的命令,他们不会在事情未议完之前离开。”
“您要做的就是让人带着虎符在城门那里等着,等我的人一到,立刻让人开城投降。众位指挥使不在,下面的人看到虎符岂敢不从?”
马英眉头轻皱:“你也看到了,虎符在弦一手中,等他带着众位将领过来,大家都看着呢,本官哪还有机会命令他去做这事?”
李凌云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铺开:“您将要吩咐的事写下来,等他进来,您将信交给他,找个由头让他带出去查看,他是您的亲信,你们之间总该有些案子交流的信号吧?”
马英望着纸张,半晌后开口:“待平州城破,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官?”
李凌云见他如此问,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事后找他算账,便说道:“朝兆朝刺史是何待遇,你便是何待遇。”
朝兆的事马英是知道的,营州被李凌云攻下后,并没有为难刺史朝兆,依然让他担任刺史一职。
若他在朝兆那个位置上,一定会接受李凌云给的待遇。
可他和朝兆不一样,朝兆没有兵权,营州防务都在伊玉手中。但他手中有兵权啊,自从安山调走长隆军后,他就成了一位军政一把抓的实权刺史。
若李凌云还按照朝兆的待遇对待自己,那就有些看不起他了。
李凌云见他面有不愉,笑道:“您别心里不舒服,您知道朝刺史在营州有多大权力吗?”
见马英不说话,李凌云继续道:“除了兵权,营州大小事务全都由他一言而决,他只需对我负责即可。”
马英惊讶道:“没有其他人制衡?”
“没有。”
马英张了张嘴,尤有些不信。
安山管理营州时,虽然也任命朝兆为刺史,但很多事情朝兆是不能做决定的,必须经过安山同意才可施为。
当然,这方面李凌云肯定和安山一样,他作为营州节度使,不可能真不管营州政务,任由朝兆为所欲为,小事上朝兆可以直接拍板决定,大事方面肯定要请示李凌云的。
但是安山当初可是往朝兆身边派了人的,平常之事需要两人商量着来,安山带兵出征的那段时间,营州城内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由韦长益总揽,朝兆这个刺史反而没多少话语权。
可是李凌云却说,营州一应事务朝兆一言决之,没人制衡他的权力,他只需要向李凌云一人汇报事情即可。
这是所有为官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没有人掣肘自己,没有人监视自己,何其乐哉?
若真能做个这样的州官,也算是一件幸事。
可一想到自己要失去兵权,他又有些不甘心。
乱世手中有兵权才能踏实,若没了兵权,别人还能对自己以礼相待吗?
想到这儿他沉声道:“刺史统领一州军政……”
李凌云不等他说完便收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冷了下来:“大人适可而止,蛇吞象是会撑破肚皮的。”
他费那么多口舌可不是因为怕了马英,而是不想让平州城流血。
若马英觉得自己怕了他,想因此要挟自己,那他也不介意砍了对方,换个人来做这平州刺史。
马英见他变了脸色,知道再讨价还价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也不再说话,拿起笔开始写信。
李凌云暗骂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玩意儿。
马英写完信让李凌云过目。
李凌云看完后点点头,吹了吹墨迹将纸叠好后递还给他:“就按你写的办吧,将官们估计快来了,等对方一来,您就……”
不等李凌云说完,书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指着马英怒道:“马刺史,你为何不与咱家商量就私自决定调兵之事?”
他看都没看李凌云和展劭一眼,眼中都是对马英的不满。
马英皱皱眉,说道:“榆关战事吃紧,本官急着救人,便没与监军大人商量,还望大人海涵。”
老太监冷哼一声:“哼,榆关事有蹊跷,咱家不同意您派兵增援的决定,此事暂且搁置,待咱请示过安帅再做决定。”
马英心想,若等你请示了安山再来,李凌云都将平州城拿下了。
但这话他只能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这老太监叫曹宇,是朝廷派来的,如今又成了安山的人,安山不在,派他监察平州官员和监军,权力不在自己之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只能语重心长道:“监军大人有所不知,榆关一旦失守,平州就危险了,咱们必须要驰援榆关。”
“咱家说了,此事待咱家请示过安帅再决定,马刺史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就在这时,十几位将领在弦一带领下走了进来,曹宇见人员已到,也不再说话,拉开一旁椅子坐了下来。
他已经决定,不管待会儿马英如何劝说,他都不同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