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边缘的灰色气流还在翻滚，袁野的混沌战体刚从昏迷中挣开一丝缝隙，便听到身后传来法则撕裂的锐响。
三道身影破开九天十地的壁垒，坠落在虚无之中。
七重天的寂灭依旧是千丈灰雾巨影，十道湮灭之力交织成吞噬一切的力场，所过之处连虚无尘埃都被磨成绝对的空。
八重天的轮回光轮转动，十道因果线如紫蛇狂舞，光轮边缘泛着“重写宿命”的诡谲波动。
而最前方的九重天源初，七彩光纹裹着的混沌气团比在九重天时更凝实，气团外围缠绕的十道本源法则相互碰撞，每一次震颤都让虚无空间泛起涟漪。
这是十道天道分身的合力，比之前任何一次压迫都要恐怖，仿佛要将这片虚无都彻底抹除。
“他还没死透。”
寂灭的灰雾巨影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源初大人说，混沌战体的本源不灭，便有翻盘可能。”
“今日，必须让他彻底归寂。”
轮回光轮转动得更快：“连葬星者的残魂都被碾碎了，他此刻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三道身影同时提速，湮灭力场、因果紫线、本源法则如三张巨网，朝着袁野和他身旁的破妄刀、残弓罩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红色的身影突然从虚无深处冲出！
那是叶霸天。
他身披破碎的玄甲，手中战矛缠着未散尽的星界本源，周身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
没人知道他何时跟来的，或许从袁野被打出九天十地的那一刻起，这位曾与袁野亦敌亦友的魔神，就已提着战戟踏入了这片虚无。
“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叶霸天的枪戟狠狠顿在虚无中，金红色的战气炸开，竟硬生生在三大天道分身的力场中撑出一片空间。
他的修为早已超越太乙巅峰，枪戟上缠绕的不仅是星界本源，还有无数被他斩杀的天道爪牙的残魂——那是他这些年在玄寰星界暗中积蓄的力量。
“叶霸天？”轮回光轮微微一滞，因果线中闪过他的过往，“哦~那个什么魔的传承者，你以为凭你能挡住我们二十道分身？”
“挡不挡得住，试试便知。”叶霸天狂笑一声，战矛横扫。
金红色的战气化作亿万道枪影，枪影中裹着熟悉的“裂空枪意”。
那是当年心魔真人教他的基础枪诀，此刻被他用毕生修为催动，竟带着几分破妄刀的锋芒。
枪影撞上寂灭的湮灭力场，瞬间被磨碎大半，但残余的枪意仍穿透力场，在灰雾巨影上撕开一道细痕。
叶霸天趁机前冲，战矛直指轮回光轮的轴心：“你的因果线不是能重写宿命吗？敢不敢算算，你今日会不会死在这里？”
“狂妄！”源初的七彩气团终于动了。
十道本源法则同时射出，法则丝线如活蛇般缠上叶霸天的战矛，金红色的战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玄甲上瞬间布满裂纹。
寂灭和轮回趁机夹击。
湮灭力场从左侧涌来，腐蚀着他的战体；因果紫线从右侧缠绕，试图篡改他的神魂，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天道的忠仆。
叶霸天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二十道天道分身的合力，早已超越他能抗衡的极限。
但他没有退，战矛反转，竟用枪尖划破自己的眉心，将毕生修为与神魂全部灌入战矛——那是魔神禁术，以魂燃战，只求一击之威。
“轰——！”
金红色的战气骤然暴涨，战矛化作一道贯穿虚无的光柱，光柱中浮现出无数星界修士的虚影。
那是被天道分身屠戮的冤魂，此刻借叶霸天的战魂之力，发出最后的咆哮。
光柱同时撞上寂灭的灰雾、轮回的光轮和源初的气团，三大天道分身竟被这搏命一击震得后退半步，力场出现瞬间的紊乱。
而叶霸天的身影，在光柱消散后变得透明。
他的玄甲彻底崩碎，战矛化作飞灰，神魂正被三大天道分身的法则反噬，一点点湮灭。
“咳……”他望着远处昏迷的袁野，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不甘，只有释然，“虽不愿意承认……”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清晰地传遍虚无。
“但……还是喊你一声……兄弟。”
这声“兄弟”，虽然迟了。在玄寰星界，他总爱跟袁野较劲，“一个武修居然能跟上我的脚步，这就有点扯了。”
无数次并肩中，他早已将那份桀骜的认可藏在心底。
“玄寰星界三十六仙将……”他咳着血，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早已将他们挫骨扬灰……师傅……我答应你的……做到了。”
话音落下，叶霸天的身影彻底化作金红色的光点，飘散在虚无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只有无声的湮灭，像一颗燃烧到尽头的星辰，在完成最后的使命后，归于寂静。
三大天道分身的力场重新凝聚，灰雾巨影和紫色光轮上的裂痕正在修复。
源初的七彩气团望着叶霸天消散的方向，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蝼蚁之勇，可笑。”
但它的七彩光纹，却比刚才黯淡了一丝。
而在虚无的另一端，昏迷的袁野指尖突然颤动了一下。
不远处的破妄刀，刀身的归墟之眼红光，也随之跳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叶霸天消散的光点中，悄然觉醒。
三大天道分身再次逼近，这一次，再无人阻挡。
但他们没注意到，袁野周身的虚无尘埃，正随着破妄刀的颤动，开始缓缓旋转，像是在凝聚着一股新的力量。
那是由牺牲点燃的，名为“破妄”的火种。
虚无的灰色气流被叶霸天消散的金红光点染出一抹暖色，却又迅速被更冷的法则威压覆盖。
三大天道分身的力场重新收紧，灰雾、紫轮、七彩气团步步逼近，袁野昏迷的身影已在湮灭力场的边缘，战体表层的皮肤正被缓慢磨蚀。
就在这时，一道裹挟着烈焰的身影冲破虚无壁垒，带起的火浪竟暂时逼退了寂灭的灰雾。
是炎穹。
他的玄袍已被烧得残破，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历恶战，但那双燃着烈火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身后，魅姬的身影踉跄着跟随，紫色纱裙沾满血污，眉心的媚纹因强行催动灵力而黯淡——她是被炎穹强行护着闯进来的。
“炎穹？”轮回的光轮转动，因果线中闪过他的轨迹，“你本是炎神后代的火种修士，何必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