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偏间的朱元璋又是老脸一红。
尤其是朱标还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您都说儿子小心眼,老六都掺和进来了,他那地富成那样,他还不满足!您儿子怎么不小心眼?”
朱元璋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顿时,朱标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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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察合台汗国私自铸钱,你贩卖国器....”
“还是缺钱!”李景隆直接道。
朴不成顿顿,“那这个钱,你总不能说王爷们也有分吧?”
“分给肃镇上下了!”李景隆大声道。
“哦...”朴不成翻了下卷宗,“那就跟后面,说你蓄意拉拢军校,营私结党,包藏祸心对上了?”
“对你大爷!”
李景隆突然骂道,“我他妈吃饱了撑的包藏祸心结党营私拉拢人?这朱家天下,我连自己拉屎都拉不明白,我他妈拉谁?”
“好好说话!”朴不成告诫道。
“我到肃镇的时候,肃镇的库房空得能跑老鼠!”
李景隆冷笑连连,“当初老宋国公的儿子在庄浪卫当指挥使,顺带管着甘州六卫,不该卖的东西一样不少卖。该留的东西半点没有!”
“全镇九万多人,吃风喝风呀?”
“我一到任,先是整合了甘州六卫,只留下一万五的战兵,剩下都跟着老子,开河道开水渠开垦田地去了!”
“春天忙完了,夏天凿山修水库!”
“好几万人跟着我,白干活?”
“不吃不喝?”
“甘州修城池,为了安抚胡人盖庙宇供奉佛祖舍利,修佛窟....”
“我还得筹划着,日后十四爷就藩甘州。”
“天上给我掉钱吗?”
李景隆瞪着眼珠子,几乎是怒吼道,“你告诉我,天上掉钱吗?”
“就算那几万人跟着我是白干活,兴修水利的石头料子,开山用的器械,城池用的砖头,天上往下掉吗?”
“朝廷!”
李景隆眼珠子通红,“给过我一分钱吗?我跟朝廷要过一次钱吗?”
“来钱的道,二爷三爷六爷分着呢!还得往京师上供呢!少一分钱,我得吃不了兜着!”
“我他妈....不弄点歪门邪道,肃镇哪来的钱?”
“是,我是给了他们火铳火炮!”
“可那都是淘汰下来的老家伙,残次品。”
“放在库房里是废品,给他们换了钱!”
“要说错,我他妈就不应该长了一颗做好事的心!”
“我跟老冯家似的,当官带兵就是吃喝玩乐,搂钱,那我啥错都没有!”
“至于说给下面人分银子...他妈的肃镇那些官兵穷的都尿裤子了,媳妇都说不上,白面都没吃过几顿,给点钱那不是应当的吗?”
“人家在边关,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让人家受穷?”
“你们去甘州....每笔钱都有账!”
“看我李景隆吞了一文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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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什么出发点!”
朴不成开口,“错,终归是错了!”
“嗯,是...埃及吧咋地咋地吧!”
李景隆冷笑,“给口水,草!”
咕噜咕噜!
边上有小太监过来伺候,他直接喝了一大碗凉茶,而后道,“接着问,老子说个痛快!”
“察合台汗国宗王阿里,与你密谋,你列土封疆...”
“说你没脑子你还不高兴!”
“对了!”
李景隆冷笑,“你和詹徽还有蒋瓛,你们仨人,蒋瓛是没头脑,詹徽是不高兴!”
朴不成下意识一愣,“那杂家是?”
“你没啥自己不知道?”
瞬间,朴不成满脸黑线,盯着李景隆,“真该给你用刑!”
“这事用屁股想都知道,可能吗?”
李景隆摇头,又大声道,“我裂土封疆?就算是,察合台的人连嘉峪关都进不来,他拿什么支持我?啊?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老娘媳妇儿子都在京城呢,我孤家寡人裂他妈什么裂?”
“说我对大明不忠,有二心?”
“我要是不忠,我能让察合台的人来朝贡?我能让关西七卫,吐蕃乌斯藏的人来朝贡?”
“我要是不忠,我不单不跟他们交好稳住边关。我他妈直接养寇自重好不好?”
“我整天派兵骚扰人家,引发边关大战,那时候我兵权在手,杀良冒功,才是不忠呢!”
朴不成瞅瞅李景隆,“那...你背后诋毁皇上!”
“谁听见了?”
李景隆不屑道,“你让他过来!来!我直接嘎巴死这....”
“你对二爷说,太子爷将来登基,必定削藩.....”
李景隆直接开口,打断对方,“还是那话,谁听见了,过来!我嘎巴死这!”
朴不成咳嗽一声,“公爷,您注意下态度!”
“你们朝我身上扣屎盆子,还要我注意态度!”
李景隆冷笑,“哦,你们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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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还审吗?”
偏间之中,朱标低声问道,“这么点事,闹成这样,毛骧那厮胡言乱语,您还真信了!”
“咱...”
朱元璋闷声道,“当时突听祖陵被淹,心里也是燥的慌!”
说着,他突然眼睛一眯,“不对!”
“又哪儿不对?”
“这里面有事!”朱元璋沉思道,“毛骧为啥要咬李景隆,置他于死地?”说着,他目露精光,“毛骧背后有人!”
“先不管是谁了!”
朱标叹气道,“哎,如何安抚二丫头呀?”
突然,朱元璋脸色更暗。
就这时,一名侍卫悄悄的走到他们爷俩身后,把一份军报无声的放在桌上。
“袁州的?”
朱元璋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朱标见状,探头过去。
就见军报上写着,袁州李贼号称弥勒佛聚众谋反,从者如云,前去绞灭他们的官兵,竟然败了!
现在,李贼引用当年红巾军伪宋的龙凤旧历旧印,说自己是弥勒佛转世,都开始给手下乱民封官了!
“一群乱民,官兵竟然剿匪败了?”
朱元璋牙缝之中,冒出声音,“开国才几年,地方上的兵竟然这么不能打了?”
“派他去?”
朱标一指,旁边屋里的李景隆。
“他?”
朱元璋叹气,“他不会去的!他.....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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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最后一滴雨水,落在汉白玉的栏杆上。
多日的暴雨,在黎明时分终于转晴。
清晨的紫禁城,宫人开始忙碌。
那些夹道之中的宫人,在见到太子朱标的时候,同时面对墙壁,束手站好,一动不动。
“一场误会,父皇和我已经查明白了!”
朱标坐着太监抬的软轿,面色苍白。
边上是被曹泰搀着的李景隆,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