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孙健不由的会想起扶苏，二人在一起闯荡秦?的日子，会想越咸阳城北的石门山，那时候骑着快马从秦直道一路狂奔，潇洒自如的那种劲，现在想想，都想回到从前去。
而现在身处现代都市，扶苏却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应该是现代世界的历史中，他从那里来，也回那里去，只是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了。
孙健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就说给别人听，恐怕没有人会信的，就连自己也不会信，只觉得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幻而已。
就在孙健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有拍了他一下，瞬间清醒，回头一看，原来是扶苏，他竟然也从古代穿越到现代了。
孙健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坐着睡着了，把心底那点念想熬成了幻觉。眼前的人穿着一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深色锦袍，袖口和衣摆绣着低调却精致的云纹，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玉簪固定着。那张脸，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沉稳，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对眼前世界的茫然——不是别人，正是扶苏。
“你……”孙健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两个字，“怎么来了？”
扶苏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高楼如林，车水马龙，远处的霓虹招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符号，空气中弥漫着他从未闻过的气味。他微微蹙了蹙眉，才把视线落回孙健身上，声音带着点穿越时空的滞涩：“不知。只觉一阵眩晕，再睁眼，便到了此处。看到你，倒有些安心。”
孙健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扶苏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扶苏吃了一惊。他四下看了看，公园里人来人往，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扶苏这身“古装”，投来好奇的目光。
“走，先跟我回去。”孙健拉着扶苏就往自己租住的小区走，脚步又快又急，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比当年在阳安城打了胜仗还要激动，又带着点莫名的慌乱。
扶苏被他拉着，有些踉跄地跟上，目光依旧不停地扫过周围的一切。路边的共享单车，飞驰而过的汽车，橱窗里播放着广告的电子屏……每一样都让他感到新奇又困惑。
“那些铁盒子，为何跑得如此之快？”他指着汽车问。
“那是‘车’，不用马拉，烧‘油’就能动。”孙健头也不回地答。
“那墙上发光的画，是何人所绘？竟能变幻模样？”他又指着电子屏。
“那叫‘电视’，能装下声音和影像，不是画。”
一路走，一路问，孙健耐着性子一一解释，虽然他知道，很多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扶苏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眼神里的茫然渐渐褪去，多了些探究。
到了孙健租住的小屋，扶苏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桌上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盆栽，透着点生活的气息。
“你……便住在这里？”扶苏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孙健无论是在阳安城还是在他口中的“现代”，都该是从容自在的，没想到居所如此简朴。
“嗯，够住了。”孙健倒了杯水递给扶苏，“坐吧，我给你找身衣服换，你这样出去，太扎眼了。”
他翻出自己没怎么穿的一套休闲装，递给扶苏。扶苏拿着衣服，研究了半天，才在孙健的比划下，笨拙地穿上。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少了些锦袍的庄重，多了些不自在，却也显出几分清瘦挺拔。
“这样就好多了。”孙健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像个现代人了。”
扶苏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料子柔软，和他穿惯的锦缎不同，却也舒服。他看着孙健，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这些年，你便这样过的？”
孙健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点了根烟，又想起扶苏不喜欢烟味，赶紧掐了：“嗯，就这么过的。修修东西，挣点钱，养活自己，照顾我妈。”
他简单说了说自己在上海的生活，没提太多难处，只捡些平常事说。扶苏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眼神里的探究渐渐变成了理解。
“你走后，阳安城很好。”扶苏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大宝和小宝把城治理得很好，百姓安居乐业，疆域也扩了不少。他们时常念叨你，说若你在，定会更高兴。”
孙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他一直不敢细问阳安城的事，怕自己忍不住回去，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此刻听扶苏说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他连说了两声，眼眶有些发热。
“我来之前，做了个梦。”扶苏看着窗外，像是在回忆，“梦见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石门山打猎，你说要教我骑‘不用马拉的车’，说那车比千里马还快。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孙健笑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们刚平息一场战乱，难得清闲，便去石门山散心。他一时兴起，跟扶苏描述现代的汽车，说得天花乱坠，扶苏听得眼睛发亮，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孙健感慨道，“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扶苏也笑了，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沉稳，多了些少年时的清澈：“或许吧。”
接下来的几天，孙健成了扶苏的“导游”。他带着扶苏坐地铁，扶苏看着呼啸而来的列车，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抓着孙健的胳膊，生怕自己掉下去；他带着扶苏去超市，扶苏对着自动扶梯研究了半天，又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啧啧称奇，拿起一包零食，翻来覆去地看，问“这东西当真能吃？”；他带着扶苏去公园，看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扶苏看得入了迷，忍不住跟着比划了几下，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