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明天去白木乡你姑妈家看一下。”刘浪道。
林昭眼睛一亮:“好的。”
表妹失踪时她心里的一根刺。
只不过因为上次的教训,让她明白,自己一介女流之辈,又无权无势,想要和帝王宫这样盘亘一县,根深蒂固的黑恶势力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刘浪不一样。
她在建投待得越久,越知道刘浪在武康日渐丰满的羽翼。
现在的刘浪,和当初救她的刘浪,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身上有武康最年轻正科干部,开发区书记的光环。
现在又在省委青干班进修。
听说那是连很多县长级的人物都进不去的地方。
如果刘浪肯调查。
她就有了依仗。
正说着话,忽然门口进来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是鹤立鸡群的那种,漂亮火辣,身材高挑,尤其前面那个穿着高跟鞋有一米八几了,一进小店就把店里所有目光都吸走了。
刘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女人也转过头来,视线碰上。
愣了一下,随后迅速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哟,大书记不是在省里学习吗?学回武康来了,还带上了小学妹,是不是晚上还有深入交流的课程,这求学的精神真是让人钦佩啊。”
她拍着手。
林昭也不是小孩子了。
秒懂对方的意思。
脸色鲜红,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人家没直说,你解释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浪没有客气的意思,拿起桌上的一个塑料杯砸过去:“许你夜夜笙歌,每天在夜场花天酒地,就不许我周末放松一下?”
巫溪侧身闪开水杯,拉着苏蕾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刘浪边上,盯着林昭瞧。
“这不是你公司的小姑娘吗?连窝边草都吃,刘浪你真是卑鄙下流无耻。”
林昭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是跟书记出来吃饭的。”
“我懂了,吃完再炒。”巫溪贱兮兮的道。
砰!
她吃痛大叫,捂住自己的额头。
刘浪收回两根手指:“别调戏小姑娘,我跟林昭是纯洁的同事关系,不像你,才是真正的吃窝边草。”
刘浪瞄着巫溪搂着苏蕾腰的手。
苏蕾脸色微红,连忙把巫溪的手拨开。
巫溪撇嘴笑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能一样吗?我就算强x了苏蕾法律都判不了我,你行吗。”
刘浪见她脸色通红,就知道她已经在夜店喝多了。
抓起盘子里一根大棒骨,塞进她嘴里。
让她闭嘴,然后问苏蕾:“她平常都这样说话,你忍得了她?”
苏蕾轻声道:“她平常也没这么野。”
“啥意思?”
巫溪艰难的把嘴里的大棒骨拔出来,要敲刘浪的脑袋:“这么粗,你想噎死我。”
“你喜欢细的,我可没有。”
刘浪嘿嘿笑着,躲开她的手。
苏蕾和林昭听着两人的狼虎之词,脸憋得满脸通红。
巫溪和刘浪打闹了一阵,才消停下来,抓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东西。
“最近生意怎么样?”刘浪问苏蕾。
“很好,天天都爆满,要限流,我们魅影的票现在都要提前三天预订了。”苏蕾道。
刘浪瞟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巫溪:“那帝王宫那边呢?”
苏蕾道:“我们了解过,帝王宫现在生意不行了,他们场子里的公主很多都要跑过来。
不过我们这边是清水场子,只做正常陪酒聊天,一些太乱的我们都拒绝了。”
“那就好,生意还是要合法合规,才能做的长久。”刘浪道:“现在扫黄打非越来越严,像帝王宫那种场子,早晚会没落的。”
巫溪吐出嘴里的鱼刺:“你不是青干班还有一星期就结束了,就这么忍不了,一个星期没妞都不行?”
刘浪道:“谁跟你说我在泡妞了,我是有正事。”
巫溪撇嘴笑道:“你拉倒吧。”
刘浪想了想,这事告诉巫溪也没关系,从自己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递给巫溪:“你看看这东西。”
巫溪接过去,翻开来脸上就露出嫌恶的表情:“着啥啊,红兮兮的跟血一样。”
刘浪脸色严肃:“你先看下去。”
巫溪止住恶心,拿两根手指捏着里面的纸页翻看起来,渐渐的,巫溪的屏住呼吸,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她将整本日记翻完,抬起头,看着刘浪:“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本日记。”
刘浪指着林昭:“前几天,有人塞进她门缝内的,她也不知道是谁。”
“这么神秘。”
巫溪目光转向林昭:“为什么这本日记会塞进你房间,难道你和日记里的人有关系?”
林昭道:“我一个表妹也是白木乡的,前两年失踪了。”
“是日记本上那个陈莉?”
林昭摇摇头:“不是,她叫瞿玲。”
巫溪目光闪烁着,手指头轻轻摩挲着下巴:“看来,这个白木乡很有问题,日记里说也不止失踪了一个。还都是未成年人。
查啊,你们报警了没?”
刘浪道:“还没有,这事和帝王宫有关系,你也知道,如果帝王宫这么好查,黄飞的案子就不会到现在都没线索了。”
我准备明天去白木乡看看,先找个写这本日记的人,他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
巫溪眼神一亮:“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刘浪道:“你跟去干什么?”
巫溪道:“还不是你让我接管魅影,我在武康待的都腻死了,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不带上我。”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也看到日记了,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刘浪道。
巫溪道:“就是有危险才刺激,要不然我还不乐意去。。”
看到她眼神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刘浪就知道自己劝不动这娘们。
“行,那你跟着我,要听我指挥,别乱跑。”刘浪道。
见巫溪眼里露出不屑神态,刘浪从她手里抽回日记本:“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会通知方哥,让他多派几个保镖过来。”
“说的啥话呢,我肯定听你的。”
巫溪顿时露出媚笑,搂住刘浪的胳膊。
四个人吃饱喝足,约好时间,刘浪带着林昭先回宿舍去。
第二天早上,他和林昭汇合后,赶往苏蕾家,巫溪在武康就一直住那里。
等看到巫溪的时候,刘浪吓了一跳,巫溪穿着迷彩裤,贝雷帽,活脱脱一副法兰西特种兵的架势。
巫溪走到他身边,手一动,从大腿上抽出一柄狼牙匕首,耍了个刀花,顶住刘浪的喉咙,动作迅捷,一看就是练过的。
刘浪感觉到刀锋离自己喉咙只有毫厘之差,嘶了一口凉气:“你小心点,失手了谁负责。”
巫溪不屑的一笑:“法兰西最大的安保公司就是安娜家族的,我以前让她帮忙,进去培训过半年,要不是安娜拦着,我就打算进入当时法兰西的外籍军团了。”
刘浪扯了扯嘴角,他还是低估了巫溪的疯狂程度。
这娘们是真虎啊!
“你这副架势,去调查,是个人都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刘浪道:“咱们现在是暗访,要低调,行不行?”
巫溪摸了摸下巴,说道:“也对,那我去换一身。”
巫溪又进屋了,过了几分钟。
她再次出来。
迷彩裤,贝雷帽,已经换掉了,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但是刘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拉了拉她的裤脚。
露出了小腿上的绑着的匕首。
巫溪道:“总要有防身的东西是不是,不是你说有危险的吗?”
刘浪摸了摸鼻子:“有道理,你就带着吧,不过别随便动刀啊。”
“放心吧。”
巫溪笑了一下,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个电击器,一个防狼喷雾,一只强光手电筒。
她把防狼喷雾递给林昭道:“你拿这个,很好用,遇到坏人直接朝他脸上喷。”
林昭都被她搞得紧张起来。
刘浪后悔之前说的那么严重了,巫溪这娘们怎么看都像是找事去的啊。
“先上车吧。”
刘浪让两人上车,然后打开导航,直奔白木乡,白木乡是武康海拔最高最偏远的乡镇。
位于平均海拔八百米的洞宫山脉间,其中武康的最高峰,海拔一千九百米的白茅尖就在白木乡。
这里是武康现在仅剩的贫困乡镇。
因为实在太偏远,到现在还没有脱贫。
刘浪在武康这么多年,都只是听过白木乡,没有去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前往这里,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开往白木乡。
林昭趴在车窗往外看:“我之前来过这里,还是黄泥路。”
刘浪道:“村村通公路是脱贫指标,当时我老师推动了全县脱贫计划,白木乡是重点扶持的,所以这条路造起来了,但是我老师却没看到。”
想到老师丁阳。
刘浪心中涌起莫名的滋味。
车子在盘山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抵达白木乡的地界,这还是通了水泥路之后。
要是之前没硬化的路面,开车都要两三个小时,才能下来,去一趟县城比去省城还累。
这样的乡,能不贫困吗?
但是白木乡是少数民族聚集区,又是革命根据地,据说当年某位大人物在这里躲避过日军的抓捕,得到了乡亲们的无私帮助,是红色学习基地,所以还不能撤销。
车子开进白木乡,刘浪仿佛穿越回了九十年代。
这里几乎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很多房子都是石头垒起来的,所以白木乡又叫石头乡。
林昭姑姑家并不在乡里,而是在下面的水头村,还要更偏远一些。
到水头村的路还没有修好,还是砂石路。
七拐八弯的又开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水头村。
这里的房子比起乡里就更不如了,稀稀拉拉的一些房子依山而建。
村子里都开不上去,因为路太差了,很多地方窄的连车都开不进。
刘浪只好把车子停在田埂边,和两女下车往里走,过了一会,林昭指着一栋房子道:“那就是我姑家。”
刘浪看去,那房子是砖房,但只造了一层半就停工了,上面连瓦都没盖,就像是半成品。
林昭走上前去,门虚掩着,她直接推进去。
刘浪和巫溪跟在后面。
里面就是堂屋,但是阴暗潮湿,一些农具散落在屋角,林昭喊道:“二姑,二姑。”
从灶头那边探出一个灰白的头来,看到林昭,声音沙哑:“小昭,你怎么来了?”
“二姑,我来看看你。”林昭将自己路上买的水果礼品放到桌子上。
“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林昭二姑手抹着围裙,从灶头后面走出来,刘浪和巫溪走上前,招呼了一声:“阿姨,你好。”
看到衣冠楚楚,气质不凡的刘浪和巫溪,林昭二姑有些胆怯的后退了两步,连问道:“小昭,他们是谁啊?”
“二姑,他们是我公司的同事,过来玩的,你别担心。”林昭连说道。
“你怎么还带同事到这鬼地方来玩。”林昭二姑埋怨道。
林昭道:“他们整天在城里待着都腻了,就喜欢到这种山里玩。”
“对,阿姨,我们想在这附近玩两天,您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下餐食,我们给钱。”刘浪掏出皮夹子。
拿出一叠钞票。
看得出,林昭二姑家条件很困难,林昭年纪也不大,她二姑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但是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看起来跟六十岁差不多。
林昭二姑连摆手:“你们是小昭同事,我怎么能要你们钱,就是怕你们吃不惯,我家里啥也没有。”
“有啥吃啥,我们不挑。”刘浪笑道。
“坐,坐,你们先坐。”林昭二姑招呼着,让几人坐下。
林昭道:“姑父呢?”
“他还能在哪,里屋躺着。”
“姑父身体不是动完手术好点了吗?”林昭道。
二姑叹了口气,摇摇头。
刘浪路上就听林昭说过,他姑父以前常年在外地开车,赚了钱寄回家里,在村里造新房,日子也算是有盼头。
但是天不遂人愿,一场车祸,脊椎撞坏了。
只能回家躺着,他脊椎修复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家里变卖了所有东西都出不起这个钱。
后来终于凑足了钱做手术,但没多久,女儿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