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绪方医生个人觉得现状挺好的，但理事官派下来的任务她还是要做的，降谷零也对此表示理解，很配合地放松精神，认真回答起绪方医生的提问。
只是，这一聊起来，两个人的表情就都不对劲了。
整整一个小时，绪方医生没能从降谷零那里听到任何的有效信息，降谷零总是不动声色带着话题走偏，以至于她的心理疏导迟迟无法进入正式阶段。
她知道卧底的警惕心强，但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通常来讲，降谷零确实会在疏导刚开始的时候，下意识地和她绕上十几分钟的废话，才能缓慢地进入放松状态。
可眼下都一个小时了，降谷零怎么还在戒备她？
她进屋后也没有做什么会导致对方怀疑，或者不安的事情啊？
那就是降谷零之前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以至于现在更难卸下心防了？
难道副本里的苏格兰真的……
不，果然还是组织做了什么手脚吧！
她皱起眉，语气严肃：“降谷先生，这里是完全由公安掌握的医院，门外和楼下守着的都是零组的成员，您能告诉我，您始终无法放松的原因吗？”
她其实也不想问得这么直接，但毕竟已经徒劳地委婉了一个小时了，再不干脆些，最多一个半小时的心理疏导时间，就都让眼前人混过去了。
降谷零的眉心同样紧蹙着，感觉事情变得糟糕起来。
当绪方医生说这里被公安完全掌控时，他心中竟然涌起了微妙的不安。
之前每当绪方医生问到关键问题，他的直觉都会向他发出警报，这让他没有办法如实回答。
但他已经观察了绪方医生一遍又一遍，回忆了和绪方医生过往的所有相处，都没从中发现任何问题。
可他的直觉又确实在报警。
降谷零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坦白内心所想，只好再次模糊重点，又一次躲开了话题。
半个小时过后，被敷衍得身心俱疲地绪方医生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缓缓开口道：
“降谷先生，我想您也意识到了您身上的问题。虽然很想偏袒您，但很抱歉，我会将这份异常如实上报。”
说完，她就立刻起身，一秒也不敢多待得飞速出了门。
她是真的害怕降谷零开口，请她帮忙伪造心理评估报告，这位零组负责人分析起利弊来太能说了，装可怜也装得心应手，她在那三年里没少中招，硬生生被逼成了共犯，帮对方修饰了很多次评估报告。
比如把重度ptSd改成轻微，把夜夜失眠，改成睡眠状态无明显异常，哦，这点至今没人发现，还要感谢降谷先生那全零组皆知的恐怖作息。
总之，包庇也是有限度的，她需要了解问题的成因，确认不会影响卧底任务，才会配合隐瞒，如今降谷零什么都不肯说，那她也就无法控制风险，所以必须交由上级判断。
又是半小时过去，降谷零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体检报告，在哭笑不得地对医生们解释了他前几天确实有按时休息后，医生们一致得出了他的身体没有被组织动手脚的结论。
同一时间，黑田理事官拿到了绪方医生发来的心理评估报告，他的头几乎是瞬间就疼了起来。
降谷竟然不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就靠废话硬生生拖到了治疗结束。
他的下属不是会这么直接地对抗命令的性格，当然，这不是说降谷很听话的意思，他是说降谷如果真的非常抗拒心理疏导，就会用各种方式把自己和心理医生的空闲时间错开，从根源上避免与绪方医生的见面。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出了他不知道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