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春只觉嘲讽,荣安伯府的面子真正是比天还大呢,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荣安伯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不信他不知道所谓的走丢是白氏捣鬼,却对自己这个苦主恨之入骨。
当然,公堂之上,许知春是不会顺着他的话控诉责怪、表现愤怒的,若是顺着他的话反驳了,岂不是意味着承认了他的话了?
那才是上当了呢。
许知春面露怒色,冷笑指责:“荣安伯跟本夫人说话客气点!你是本夫人什么人?在本夫人面前自顾自的摆着长辈的架子教训人,当本夫人好欺负吗?本夫人要说多少遍荣安伯才听得懂?本夫人不是你们薛家的人,别乱认!”
梁明轩也力挺自家媳妇儿,“荣安伯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思?再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武宣侯府不是好欺负的。”
荣安伯怒极反笑:“许氏,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知春:“荣安伯可别用这种不见外的语气态度同我说话,我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就碰上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家族?愣是听不懂人话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女儿,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这事儿可没完。”
荣安伯还真叫她说的怔愣了一下。
证据......还真没有......
毕竟当初许知春是被白氏......这上哪里寻找证据去?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东西。
但荣安伯敢肯定不会认错,该说的白氏都说了,还有许知春这张脸,与安氏太像了。
她明明就是!
否则,当初她不会特意逼着他们夫妻俩上武宣侯府去听她说什么“故事”,什么故事,明明就是她的亲身经历。
许知春得意了,嘲讽道:“这种事没有证据荣安伯也敢乱说?你们家竟没一个长脑子的吗?荣安伯拿不出来证据,便是无中生有坏本夫人名声,对本夫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梁明朗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荣安伯气得要死,心一点又一点的变凉变冷。她怎么如此狠心、怎么如此狠心啊......
如果不是为了宫里的倩儿着想、如果不是太后娘娘那里无法交代,荣安伯现在一定会拂袖而去。
真当他稀罕么?这种逆女,要来何用?
荣安伯怒得颤声控诉:“许氏,老夫知晓你心里有怨气,但认祖归宗血脉之事老夫岂能儿戏?你们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京城里但凡有些年纪的,谁能看不出来你许氏这张脸与你母亲安氏一模一样!”
许知春:“荣安伯别卖惨,说的再可怜也无用,证据呢?当着府尹大人的面,荣安伯有的没的说的这些试图打动人么?公堂之上可不讲究这一套,你说得再好听也无用。”
“你!”
“证据呢?”
荣安伯怒道:“你要证据是吗?好,那就滴血验亲!许氏,你敢吗?”
荣安伯信心十足,他们本来就是嫡亲的父女,只要滴血验亲,一定真相大白,到时候许知春想要耍赖都赖不掉。
他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他们实在太客气、实在态度太恶劣,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许知春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凭什么?”
梁明朗也十分愤怒,怒气冲冲喝斥:“荣安伯,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们府上发疯造我夫人的谣,已经给我们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今你竟敢提及什么滴血验亲,这是羞辱!荣安伯别怪我们不客气!”
许知春:“孟大人,还请您主持公道。”
“这——”孟知府苦笑叹气,吞吞吐吐道:“这——荣安伯,若是没有证据,此事的确太过了些,还请荣安伯慎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好端端的,谁跟你滴血认亲啊?这不是羞辱人是什么?
孟大人等在场众人都觉得荣安伯有点儿疯了。
不过,他既然敢说出这话,那么没准儿......他还真的有几分把握?
但武宣侯夫人的态度也同样笃定......
一伙儿人实在是叫他们弄得有点糊涂了。
荣安伯却有几分扬眉吐气似的,胸有成竹,整个人都淡定不少,冷冷一笑:“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许氏,你莫不是不敢吧?”
“本夫人凭什么陪伯爷发疯?”
“哼,我看你就是不敢!”
“其实我很好奇,伯爷对我这态度,委实也不像一个盼着女儿归家的父亲的态度,所以荣安伯到底为什么非要污蔑我是你女儿、非要认我回去?莫非你们伯府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危机,这才铤而走险,试图让我加夫君替你们分担呢?”
“胡说!”
荣安伯恼羞成怒:“一派胡言!”
“所以呢,那么是为什么?”
“......”
荣安伯恶狠狠瞪着许知春,遮羞布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扯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险些绷不住失态,心里更是羞怒恨极,这种人怎么是他的女儿?这是讨债鬼吧!如此羞辱他,他会要她好看!
等认回了薛家,他一定不会饶过她。
孟大人等更是面面相觑,忍不住也一脑门子官司起来,看荣安伯的眼神都不对了。
是啊,都闹成这样了,显而易见的,他也并不像是喜欢这个女儿——姑且算是女儿,那么为什么非要认回去呢?
不惜撕破脸也要认。
不过话说回来,荣安伯府还真是遇到麻烦了啊......
宫里的那个女儿不做人......
荣安伯心里气恨,只得勉强忍气吞声:“......无论如何,我薛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否则我岂不是对不起祖宗?”
“呵呵!这话,也只好哄你自己罢了。”
“你!”
“不然呢?你们是什么时候有这种荒唐想法的?我早就进京了,怎么当时也没听见你们说什么啊。薛小姐在宫里一出事儿,荣安伯这就忙活起来了,真是有趣,哎呀,好巧啊!”
“你......你......”
荣安伯气血翻腾,狠狠瞪眼,已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那目光,恨不得能吃人。
孟大人等都不忍直视,忽然有点儿同情他了。但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这不都是他自己上赶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