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大家是不走的,一起吃了瓜,正好再一起议论议论、八卦八卦,岂不美滋滋?单调的生活都不那么单调了呢。
乐善侯夫人心累不已,万万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幸好,这宴会还能继续得下去。
嫡母在的时候,孟夫人并不敢搞事,但她总会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许知春身上,眼神带着敌意。
如此的执着、如此的锲而不舍,让许知春很是无语。
她故意落单,如她所料,孟夫人不一会儿便跟了上来。
许知春猛地转身面对她,孟夫人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惊愕的眼神尚来不及收回。
许知春轻蔑嗤笑。
孟夫人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许知春:“自然是——笑你啊。”
“你——”
“你试图给我丈夫做媒,撺掇他停妻再娶他不愿意,你便觉得他不识抬举、心里便不高兴,是么?可是,你凭什么不高兴呢?你以为这世间男儿人人像你那个丈夫一般吗?一朝得势便忘恩负义、见利忘义,连糠糟之妻都要抛弃。”
“你!”
“你心下不忿,因此便百般看我不顺眼?真是可笑!明明是你干了对不起我的勾当,你反倒看我不顺眼了?该我看你不顺眼才是。”
“你敢!”
“我敢啊,你这种抢别人丈夫不要脸的女人,要我说啊,上有苍穹,苍天有眼,只怕将来你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结果呢。”
“闭嘴!”
“闭嘴什么?你自己起的头,反倒怪上我了?怎么?只准你无耻的阴我,我不准报复回去?”
“你、你一个乡下妇人——”
“我如今是侯夫人。”
“......”
孟夫人气得不敢置信,呼吸都粗了,瞪着许知春无能狂怒,想要咒骂都骂不出来。
许知春微微一笑:“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不配。”
说毕,她扬长而去。
徒留孟夫人在那风中凌乱。
“这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东西啊!”
“她怎么敢、怎么敢......”
“我要她好看!”
孟夫人狰狞的神色吓得身边的婢女也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低下头不敢看她。
“去,帮我做件事......”
孟夫人不紧不慢吩咐完身边婢女,冷冷一笑,收敛了神色往回走。
大家逛园赏花,说笑京城中的新鲜事儿,以及各种东家长西家短,被荣安侯夫人姐妹俩那一场风波给闹的,倒是兴致越发高昂,宴会气氛相当的好。
年轻的小姐们、少夫人们坐不住,便三五成群的在园中游玩,乐善侯夫人十分大方,笑吟吟表示大家若有什么喜欢的花枝,只管折了回去插瓶。
乐善侯府花园里别的都还罢了,水里的睡莲长得又多又好,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毕竟京城不同别处,地价贵,各家各府人口不少,很多人家即便有花园也很小,水池小湖更不用想了,能弄几枝睡莲回去插瓶,也是极喜欢的。
孟夫人就又出现在许知春身旁了,微笑着邀请:“我娘家府上的睡莲长得极好的,梁夫人不想要一些吗?带回去插瓶也好看啊。”
许知春正和陆音说话,两人转头看她。
许知春微微笑了笑:“孟夫人真是有心了,既这样,我也挑几支好了。”
孟夫人眼底掠过一抹轻蔑,她就知道这是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白送给她她岂有不要的道理?
“我陪梁夫人去挑选吧,给梁夫人挑几支好的。”
“好啊。”
孟夫人心下暗喜,她故意将许知春哄到水边,便是想要将她推下去,不料许知春和陆音都一直暗暗盯着她,她动手的时候,陆音眼疾手快拉住许知春,“小心!”
下意识的一脚踹了出去,将孟夫人给踹入了水中。
“啊!救、救命!”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附近的夫人小姐、丫鬟仆妇们都吓了一跳,叫叫嚷嚷的慌忙奔过来。
不料有个小厮奔得比她们都快,还不等人说什么,他一头冲过来毫不犹豫跳了下去,三下两下游到了孟夫人身边,伸手便将她抱在怀中。
“夫人别慌,我来救夫人。”
正要下水的会水仆妇:“......”
岸上众人:“......”
孟夫人惊怒惶恐、又气又急,一边下意识挣扎一边呛水一边怒喝:“放开我!放开!是我!是我!”、“错了!是我!”
那小厮根本没看清人,水中扑腾水花四溅,加上脸上满是水珠和碎发,更看不清谁是谁,况且即便看得清,这小厮是二门外伺候的,与府中小姐也不熟,更不知道自己认错了。
见她挣扎,他抱得更紧了,“夫人别怕!我一定会救夫人上岸!”
“啊!混蛋!放开我!”
乐善侯夫人等急急忙忙赶过来,见状眼前发黑,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把人拉上来!”
会水的仆妇如梦初醒,两三个人慌忙跳进水里,好不容易才把孟夫人从那小厮手中抢过来了。
那小厮一开始还不乐意,一个劲儿的嚷嚷:“我能救夫人!我能救!有我救夫人就行了!”
乐善侯夫人忍无可忍怒斥,他这才缩了缩脖子闭了嘴。
众夫人小姐们神色古怪,终于有人没忍住质问:“这内院里办宴会,这小厮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就是啊!”
“有些过了......”
今儿宴会乐善侯夫人可是说了只有女眷,并不是家中公子也宴请了贵公子们的相亲宴,这后院中按说不该莫名其妙跑出个小厮来。
这种场合即便非要用到小厮送东西,也不会只有一人,更不可能自作主张的跳下水救人。
乐善侯夫人气死了,“定是二门上的婆子偷懒,叫这奴才闯了进来,过后我定会彻查,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儿。”
那小厮还想说什么,乐善侯夫人喝命:“带下去!”
“夫人!”
“再多嘴,杖毙!”
小厮吓得一激灵,不敢吱声了。
许知春看着瘫软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大口喘气的孟夫人道:“方才孟夫人在水里叫嚷着什么‘错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错了?是你?孟夫人当时是在向那小厮表明身份吗?这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