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办事,怎么能说做得绝呢?荣安侯夫人若是不服气,只管去告我啊。”
许知春打开一直搁置在旁的一个木匣子,从里边拿出一块令牌晃了晃,随手扔在地上,微笑道:“侯爷、侯夫人认识这东西吗?我故事里的幕后人派奴才下去办事,奴才身上不小心掉落的。”
荣安侯夫人脸色煞白,荣安侯也僵住了,猛地瞪向自家夫人,眼神发冷。
亲耳听说和亲眼所见比起来,自然是万万不如。
荣安侯夫人轻轻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
许氏这贱人,好狠......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手里竟然会有这个东西。
偏偏先前她又不拿出来,等到这一刻拿出来,跟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有什么区别?
这贱人......
荣安侯夫人是绝对不能承认这个东西的,咬咬牙,故作不知淡淡道:“真是笑话,我们怎么会认识这个东西?梁夫人这话问的有意思。”
“不认识就好,”许知春笑笑:“既然不认识,那就跟你们没关系,这个东西,可就任由我处置了啊。”
荣安侯夫妻俩心头狠狠一跳。
侯府的令牌绝不能落在她的手里!
谁知道她会拿去干什么?
就冲她对侯府这态度,必定不会拿去干好事儿就是了。
虽然知道说出来很丢脸,荣安侯依然不得不开口:“我看这令牌、这令牌......倒是有点儿像是我们府上的,我带回去看看。”
他说着便要弯腰将那令牌捡起来。
梁明朗上前一脚踩住不松开。
荣安侯弯下去的腰、伸下去的手定在那里好不尴尬。
他不得不收回手站直了,恼羞成怒:“武宣侯什么意思?”
梁明朗似笑非笑:“既然不是你们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你们带走。”
许知春也道:“荣安侯以为我们武宣侯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
“你!”
荣安侯心口又中了一箭,眼神幽怨的看向许知春。
她还想不想认回荣安侯府、认回他这个爹了?竟说如此扎心的话。
梁明朗:“我夫人说的很对。”
荣安侯夫人咬咬牙:“我不知道你们究竟从哪里得到的这令牌,但这令牌的确就是我们府上的,定是哪个奴才外出办事的时候弄掉了,回来也不敢说,恐怕这中间还有上下勾结、欺上瞒下、瞒天过海的勾当,我们先前并不知情,如今知道了,回府之后少不得严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还请武宣侯和梁夫人物归原主。”
事实是,那奴才回来便请罪说不小心弄丢了令牌,气的荣安侯夫人把人好一顿骂。
然而培养一个得用的心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骂过之后她也只能算了。
她还庆幸那令牌掉在远离京城之地,未必有人认识,况且又是这么个小物件,不起眼,说不定早就在无意中被毁掉了。
没想到......
竟到了她的眼前。
荣安侯夫人话音刚落,荣安侯也立刻跟上附和,“不错,正是如此!”
许知春轻笑:“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贵府上的规矩还是不够严,竟有这种不知好歹的奴才,你们想要拿回去,也不是不行,可我们也没义务替你们寻东西,对不对?”
荣安侯心上又被扎了一箭,她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个亲爹!
“你们想如何?”
“白宝应该什么下场,就什么下场,荣安侯府不得再插手他的事。”
荣安侯夫人怒瞪许知春。
许知春悠悠道:“侯夫人可以拒绝我。”
荣安侯夫人自然舍不得拒绝,这么大一个把柄,她不可能放心留在许知春梁明朗手中。
可是白宝应是自己嫡亲的外甥、是自己亲妹妹唯一的儿子,若是宝应被按律处置,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但想也知道肯定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到时候妹妹怎么承受得住?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
荣安侯夫人想想都要窒息。
“许氏,血浓于水——”
“这话就不必说了吧?”许知春看着她,“我倒是有一句更加合适的话想要送给荣安侯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
“我又没逼你们,我说了啊,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啊。自己想要做那冷血无情之人,可就别怪我。”
荣安侯冷冷道:“选令牌,我们选令牌。”
荣安侯夫人闭了闭眼,没有出声。
许知春:“你们发誓,绝对不插手白宝应的事儿,否则,荣安侯府阖府不得好死。”
“你怎么敢!”
荣安侯终于破防了,“许氏,你怎么敢这么说的,你——”
他生生咽下嘴里的话,但其他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想说的是“你也是荣安侯府的人。”
许知春、梁明朗都很淡定,他们当然知道,许知春不是。
“不好意思,我信不过你们。”
“你......”
梁明朗忽然笑道:“夫人,算了,我会派人盯着的,如果他们敢查收,我会让荣安侯府阖府不得好死。”
许知春嫣然一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可要比他们发誓更可靠多啦!”
荣安侯夫妻俩都气的发抖。
离开武宣侯府的时候,夫妻俩都冷着脸一言不发,满腔怒气。
然而事实上,他们有什么资格可生气呢?
一面不想认回许知春、生怕许知春带给他们什么不安定的因素,一方面又想让许知春以他们的晚辈自居,为他们付出、为他们做任何事。
做梦也不敢做的这么无耻吧?
白姨妈和白锦芙早就焦躁的等了半响,好不容易见他们来了,见那脸色,愣是吓了一跳,心往下沉。
待上了马车,白姨妈眼巴巴看着荣安侯夫人:“姐姐,如何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接宝应回家?我想现在就去,成吗?”
荣安侯夫人:“......”
她对不起妹妹。
“别着急,回去再说。”
“可是——”
“放心,宝应肯定性命无忧,不会有事的。”
“好好好,只要宝应能回来,什么都好。”
荣安侯夫人连看都不敢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