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跟大伙儿说，现在减产是因为总部在筹备搬迁，不是长久之计。等新厂一建好，马上恢复正常，工资也会跟着回来。”
这话听起来体面，其实是在拿搬迁当幌子，把材料短缺的事儿遮过去。
工人们也好哄，只要有盼头——搬完就加量加薪，心里就踏实。
市场部负责人紧接着站起来，一脸苦相。
“汤董，我们这边也难。市场热度没降，可货出不去，只能压单子、拖交期。”
“这月销量跌得厉害，可真不赖我们。国内国外，龙腾三代机一直抢手。”
“不少美国人专程飞去欧洲直营店买机子，还有人做代购，网上接单赚差价。”
“关键是市面上没人能跟咱们打对台。水果手机虽然销量缓过来了，但功能上差一截。”
“它没咱们的VR通话和脑机互联，定位直接低半档。”
市场需求旺得冒烟，可产量跟不上，市场部急得直跺脚。
毕竟绩效和销量挂钩，卖不出去，奖金就得泡汤。
汤城听完，淡淡地说：“既然货少，那就别哭穷，反着来——搞饥饿营销。”
“越少越稀奇，越缺越值钱。把缺货变成卖点，炒出抢购气氛，让用户觉得买得到是运气。”
这招简单粗暴，但也管用。
人事部接着汇报：“新手机厂区已经开始动工，预计两个月内完工。招人工作也在推进，当地人多，就是没经验，得提前培训。”
“这季度的校园招聘也开始了，反响特别好。现在大学生找工作，都把咱们龙腾排在首选名单里。”
汤城没多说话，只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各个部门陆续讲完。
有问题的，他顺嘴点拨两句；没啥事的，就点头示意过。
最后轮到臧小花。
“新能源汽车产业园的资金已经全部到账。设备采购和材料订购由林副总跟进，这块我就不细说了。”
她顿了顿，转入正题。
“之前申请的七千亿贷款，三周前全放下来了。四千亿已经划到各分公司账户，总部派财务人员盯着用。”
“剩下三千亿，按您的意思，单独存着，作为战略储备金，由总部直管。”
“另外，咱们拿到了今年第一批科技扶持企业的资格。银行那边说了，名额一落定，利息再降，还款期拉长，还能追加至少三千亿的贷款额度。”
汤城听到这儿，微微一怔。
这条件太优厚了。
他们申请七千亿，银行准备了一万亿？
还搭上科技扶持名额？
这事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他抬眼看了看臧小花，心里琢磨：是不是臧家动了关系？
臧小花察觉到他的眼神，轻轻摇头。
“不是我爷爷那边办的。是京里一位管总务的领导帮了忙，跟我家关系不大。”
汤城没再多问。
这种场合，有些事知道就行，不必刨根问底。
最后，臧小花提醒了一句：“汤董，集团负债现在越来越高。这个月支出猛增，收入却因产量问题持续下滑。月底的财务报表，恐怕很难看。” “报表漂亮不漂亮无所谓，反正咱们龙腾又没在股市上挂牌。”
汤城一眼就看出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沉，笑着开了个头，语气轻快，像是在聊家常。
可事实是，这个月的龙腾，真不算好过，甚至可以说，是过去一年多里最难熬的一个月。
战略大转向，钱哗哗地往各分公司砸，光是这个月的支出，就比上个月翻了几十倍，像条脱缰的野马刹不住。
但另一边，产能卡着脖子上不去，市场部只能自己动手，把销量往下压，收入自然跟着跳水。
一进一出，账面压力直接拉爆。
刚才财务总监不说话，就是怕报出数字来吓着人。
这月光是花出去的钱，就干到了5000亿，全球卖货收回的款还不到1000亿，最后刨去成本，利润勉强挤出40亿。
随着销量滑坡，所谓的“一二零”目标也落了空，利润率一路往下掉。
龙腾摊子铺得大，不管卖多少，每个月的地租、人工、研发这些硬成本雷打不动。
这些钱最后都算进成本里，利润能剩下的自然越来越少。
正常企业，卖得越多，单位成本越低，赚得比例越高。
反过来也一样。
想当初龙腾最风光那阵，一个月净赚近700亿，销售额2300亿，利润率稳稳压过三成。
现在呢？销售额掉到1000亿，利润却只剩不到40亿，算下来才四个点。
收入只有巅峰时的四分之一，利润连零头都不够，十七分之一都不到。
这数字，已经接近警戒线了。要是再把贷款利息加上去，公司账上基本就是打平，再进一步就是赤字。
在手机这行当里，国内厂家的利润一般占五到十个点。
三棒能干到15%，水果机更是狠，做到20%。
以前龙腾手机凭一己之力干到30%，是全行业最高的。
但现在，光看手机这块账，已经亏了。
这个月手机卖了600亿，账上倒贴3个亿。
其他产品倒是撑住了，400亿销售额，赚了43亿。
要不是VR套装和其他新玩意儿兜了一把底，这个月连一毛利润都见不着。
下个月情况更糟，手机生产线要全部停摆。
只能靠库存撑着，市场部还得继续缩货。
不是小修小补，是直接砍一半以上的量。
到时候，手机这块的亏损只会越滚越大。
更糟的是，VR的出货量也在往下掉。
战略部预估，下个月整个产品线要全面转亏。
亏损额，保守算也得破200亿。
从下个月起，公司运转全靠贷款输血。
账上那三千亿现金，顶多撑一年。
所以臧小花才会眉头拧成疙瘩，整日忧心忡忡。
汤城定的这盘棋，要是走不赢，龙腾根本没退路，也没缓冲余地。
“其实大伙儿真不用太紧张。”汤城声音沉稳，带着点安抚，“这个月利润塌下来，不是市场不行，是我们自己限了产，销量才被压住的。”
“以前单靠手机，一个月就能干2300亿的销售额。现在咱们所有产品加一块，才刚过1000亿，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