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如同一柄神罚之剑一般,悬在整个神雾山的上空。
秦渊脸上的悲愤与绝望,在看到那金光的刹那,尽数融化。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光柱升起的方向,浑浊被一点点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山喷发般的狂喜!
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苍老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摇晃。
最终,他仰天发出一阵压抑了二十多年的、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文龙!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他做到了!他做到了!!”
笑声中,两行滚烫的老泪顺着皱纹决堤而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若虚。
他脸上的讥讽和怨毒瞬间凝固,脸色惨白。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那道光柱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上古秘法!
那可是连他天资绝顶的二哥秦文龙都未能完全参悟的无上法门!
秦天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成?!
跪在地上的阮清韵抬头望向那道光芒,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那是……血脉继承者?”
……
与此同时。
秦家深处,一座雅致的书房内。
秦风致正手持一枚白子,与对面的秦知念对弈。
“知念,你把那孩子带去二弟的故居,是不是太冒险了?”
秦风致眉头微蹙,“那上古秘法,霸道无比,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秦知念捏着一枚黑子,神色淡然的说道:“父亲,您该相信我的眼光,也该相信二叔的儿子。”
话音刚落,窗外骤然大亮!
轰隆——
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瞬间将整座书房映照得如同白昼!
恐怖的血脉威压,让秦风致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棋盘上。
秦风致霍然起身,快步冲到窗前,看着那贯穿天地的神迹,整个人都僵住了。
震惊,骇然,最终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欣喜与激动!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一向沉稳的脸上,此刻竟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我没看错他!我果然没看错他!”
秦知念缓缓放下手中的黑子,清冷的俏脸上,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
“我就知道他能做到的。”
……
另一处别院内。
沈婉君与姒九娘正在调息,那股浩瀚的威压陡然降临,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这是……”
姒九娘眼中精光一闪,满是惊疑。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呼与骚动。
姒九娘身形一晃,来到院门口,拦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家仆。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那家仆看到姒九娘,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激动到涨红的潮红之色。
“回前辈!是……是天少爷!天少爷他……他将我们秦家的上古秘法修炼至大成了!”
“那道金光,就是上古秘法大成的迹象啊!”
姒九娘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秦天秘法大成,也就意味着有了和魔主对抗的资本。
她的上官九黎也就能回来了!
“姥姥,外面发生何事了?”
沈婉君的声音将姒九娘的思绪拉了回来。
姒九娘关上院门,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沈婉君,声音颤抖的说道:“小天他……成功了!”
“什么?”
沈婉君“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势带来的虚弱感仿佛都被这个消息冲散了。
“姥姥,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姒九娘重重点头,“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
沈婉君没有丝毫犹豫,拉起童童跟着姒九娘,快步朝着那座荒芜的院落方向赶去。
……
此刻,密室之内。
金光渐渐收敛,如潮水般退回秦天的体内。
他依旧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但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皮肤之下,仿佛有金色的血液在流淌,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闪烁着淡淡的宝光。
原本因为强行催动力量而留下的内伤,早已痊愈,甚至比之前更加坚韧。
丹田之内,那股金色的暖流已经化作了一片浩瀚的金色海洋,随着他的呼吸,沉浮起落,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脑海中,那卷兽皮图谱上的所有符文与经络图,都已化作他身体的本能,如臂使指。
这,才是真正的上古血脉之力!
秦天缓缓睁开双眼。
刹那间,两道金芒自他瞳孔中一闪而逝,整个石室都为之一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五感,都得到了几何倍数的暴涨!
此刻的他,比进入密室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与自信,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如江海的力量,目光却落在了那道早已消散的、父亲的执念身影所站立的地方。
力量的喜悦,并未冲昏他的头脑。
他知道,这一切,源自于谁。
秦天整理衣衫,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神情肃穆,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一躬。
“爸,你可以安心了。”
“您的路,我来走。您的守护,我来完成。”
说完秦天这才转身,迈步走出了这间改变他命运的密室。
轰隆。
石门缓缓开启,外面久违的阳光倾泻而入,让秦天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当他看清门外的情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这片破败荒芜的院落里,此刻竟站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他的爷爷秦渊,大伯秦风致,还有那个总是清冷淡然的堂妹秦知念。
秦若虚则是站在角落,一张脸阴沉如墨,眼底尽是不甘的神色。
在他们身后,沈婉君、姒九娘正抱着童童,一脸激动地望着自己。
更远处,是无数秦家子弟和仆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与狂热。
“天儿!”
秦渊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苍老的手死死抓住秦天的胳膊,浑浊的老眼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而下。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只是反复拍着秦天的肩膀,“好!好样的!不愧是文龙的儿子!”
“父亲说得对,你做得很好。”
秦风致也走了过来,一向沉稳的脸上,此刻也满是难以掩饰的欣赏与欣慰。
“天少爷……”一旁的秦放躬身,眼里满是敬畏与欣喜之色,“您……您是秦家千年以来,第一个在一天之内,便将上古秘法修炼至大成之人!此乃天佑我秦家啊!”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与议论。
“一天,天少爷竟然就只用了一天?!”
“我记得当年的二爷可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领悟秘法中的要领。”
“难道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天少爷到底是什么逆天怪物!”
“……”
秦知念迎着众人炙热的目光,莲步轻移来到秦天面前,微笑祝贺道:“恭喜你,没让我失望。”
“谢谢。”秦天对她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沈婉君和姒九娘,“嫂子,姥姥,你们怎么都来了?”
沈婉君相对秦家人,眼底更多了一丝担忧。
因为她知道,秦天秘法大成之际,也就意味着是要和魔主迎战的时刻。
姒九娘眼神更是复杂,一双苍老的眼眸看着秦天,欲言又止。
秦天又怎会看不出她们心中想法。
“姥姥,大嫂,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八姐安然无恙的回来。”
沈婉君和姒九娘点了点头。
这时,姒九娘怀里的童童仰着头,一脸骄傲的喊道:“哥哥好棒,等你回来了,我也要学!”
“好!”
秦天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极致震惊与不敢置信的颤音,从人群的角落里传来。
“大、大姐?”
沈婉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女子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张沾满血污与泪痕的脸上,写满了骇然。
沈婉君的瞳孔骤然一缩!
“清韵?”
阮清韵是沈婉君结拜最早的姐妹,当时,她们只有七姐妹,秦天也还没入狱。
阮清韵是几个姐妹当中行踪最为飘忽的一个,谁也不知道她在哪。
沈婉君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阮清韵。
自上次一别,已经是三年之久。
“这是……二姐?”
秦天也在这时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阮清韵。
似乎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让阮清韵紧绷很久的神境彻底断裂,身体一软,踉跄着倒下。
沈婉君脸色大变,一个闪身便冲了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清韵,你身上怎么全都是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姐……”
阮清韵根本无心叙旧,看向那个第一次素未蒙面的九弟。
两年前,阮清韵曾收到一封沈婉君寄来的信件,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八妹还有九弟。
沈婉君在信里将那位九弟说的神乎其神。
当时阮清韵就好奇这位九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物。
只是没让她想到的是,自己这位九弟竟然是林氏宗门世代交好的秦氏一族的血脉继承人。她便通过和沈婉君的信件中得知
阮清韵虚弱的朝着秦天伸了伸手,声音哽咽的说道:“小天!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师父!救救林氏宗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的笑容都瞬间凝固。
秦天心中一沉,神色凝重地问道:“二姐,你先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阮清韵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用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哭喊道:“是魔主!万魔宗的魔主杀上了我们宗门!”
“她说……她说子时之前,若秦家的血脉继承者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便要……屠尽林氏宗门,鸡犬不留!”
轰!
“魔主”二字,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还洋溢着狂喜的庭院,瞬间死寂,绝望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
“完了,完了,魔主找上来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怕、怕什么……我们有天少爷在!”
“可是……天少爷刚刚大成,那可是魔主,真的能应付吗?”
“……”
秦天听着耳边那惶恐的声音,脸上却满是决绝与坚定之色。
“二姐你别哭,我现在就去救人。”
话音刚落,他周身金光一闪,便要动身。
“我也去!”阮清韵挣扎着起身,一把拉住秦天眼中满是决然。
秦天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行,你现在极为虚弱,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消息。”秦天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喙。
“不!我放心不下!”阮清韵倔强地喊道,“而且,宗门内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必须去!”
秦天看着阮清韵那决绝的模样,心中一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一只苍老却有力的大手,却在这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会!”
秦渊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孙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魔主之祸,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更不是林氏宗门的事!”
“它是我们整个秦家的责任!”
“天儿。”秦风致也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如今是我秦家的唯一上古血脉,你的安危,便是整个家族的安危。此战,我们不能让你一人独对。”
秦天看着爷爷眼中压抑的怒火,看着大伯决然的神情,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同仇敌忾的秦家子弟。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对着秦渊和秦风致,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秦渊转身,目光如炬,一声令下:“传我家主令!”
“府中所有精锐,立刻于演武广场集结!”
“是!”
秦放收到命令,转身离开前去部署。
秦渊扭头又看向秦天,“天儿,集结人手需要一点时间,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出发!”
“趁着这会,你可以先准备准备。”
秦天扭头看了一眼阮清韵,知道她内心焦急,但想要救下整个林氏宗门,少不了秦家的力量。
这半小时等待时间是必不可免的。
“二姐,你先别急,我们先去别院休息片刻再说。”
阮清韵点了点头,在沈婉君的搀扶下前往别院。
到了别院,姒九娘先是为阮清韵渡入一丝真气,稳住她几近崩溃的心神。
“清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拜入林氏宗门?”
沈婉君拧着湿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阮清韵脸上的血污,露出了那张本该清丽脱俗,此刻却苍白如纸的脸。
阮清韵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她抓住沈婉君的手,轻声解释道:“三年前与大姐分别后,我四处游历,寻求突破机缘,途中遭遇强敌,险些身死,是林宗主救下了我。”
“师父他……他见我天赋尚可,便收我为亲传弟子,这三年来,待我如亲生女儿。”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
沈婉君拍了拍阮清韵的后背,轻声安慰:“二妹,你放心,有小天在,他一定会救出你师父的。”
阮清韵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了看秦天。
她知道,秦天一定有这个本事。
不光是因为沈婉君在信里将秦天夸的神乎其神,主要是因为,秦天一天时间便掌握了上古秘法。
林氏宗门世代与秦氏一族交好,作为林宗主的亲传弟子,她也自然清楚一天时间掌握上古秘法代表着什么。
这是连秦文龙都做不到的事。
阮清韵心中不安稍稍安定,她抹了一把眼泪,带着一丝鼻音问道:“等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那魔主实力非同小可,我亲眼所见,她不过就是挥一挥手,我那些师兄弟们就化作了飞灰。”
“小天,你有把握吗?”
秦天面对阮清韵的提问,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沉声说道:“二姐,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
阮清韵不明所以,“什么事?”
“现在魔主附身的那具身体,是你的八妹,我的八姐,上官九黎。”
“什么?!”
阮清韵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失。
八妹?
那个她只在信中听过,却素未蒙面的八妹?
魔主……是她的姐妹?!
这个事实,比师门被屠,还要让她感到天塌地陷般的绝望与荒谬!
秦天看着她崩溃的神情,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铛铛铛——!
集结的钟声如催命的符咒,骤然响起。
秦天闻声,缓缓起身。
他一动,沈婉君和姒九娘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小天……”沈婉君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满是酸楚的叮嘱:“万事小心,别硬撑。你若有事,我们……”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姒九娘拄着拐杖的手,指节收紧,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此刻竟有些许哀求。
“秦天,姥姥知道此去凶险万分,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
“但那魔主……她用的是九黎的身体。你出手时,求你……留她一分神魂,姥姥求你了!”
说着,这位一向威严的老人,竟对着秦天微微躬身。
秦天连忙上前扶住她,“姥姥,您这是做什么!八姐是我的亲人,我比谁都想救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婉君担忧的脸,扫过姒九娘期盼的眼,最后落在了一旁失魂落魄的阮清韵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此去,不是为了屠魔。”
“我是去……接我八姐回家。”
一句话,让三个女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这时,一直躲在沈婉君身后的童童,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拽了拽秦天的衣角,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哥哥,你快去快回!把坏蛋打跑,把八姐姐带回来,童童给你留了最大的鸡腿!”
这稚嫩的声音,像是一道暖流,冲散了别院内凝重的死气。
秦天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蹲下身,揉了揉童童的脑袋,“好,哥哥答应你,回来吃鸡腿。”
说完,他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们一眼。
“大嫂,姥姥,二姐,你们放心。”
“我一定会将八姐带回来,也一定会为林氏宗门,讨回一个公道。”
阮清韵浑身一颤,像是被他话语中的力量唤醒,她擦干眼泪,踉跄着站起,眼神重新变得决绝。
秦天不再多言,转身,与阮清韵一同,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
演武广场。
杀气冲霄!
两千名秦家精锐,身披玄铁重甲,手持制式长戈,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铁甲森森,寒光凛冽,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将天边的云层都搅得粉碎。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视死如归的决然!
方阵之前,三道身影如山岳般矗立。
家主秦渊,大爷秦风致,甚至连一直心怀鬼胎的三爷秦若虚,此刻都换上了一身威武的金色战甲,神情肃穆,战意昂扬。
这是家族存亡之战,无论内部有何矛盾,此刻,必须一致对外!
当秦天和阮清韵的身影出现在广场边缘时,两千道目光,“唰”的一下,齐齐汇聚而来!
那目光中,有敬畏,有狂热,更有将身家性命全盘托付的信任!
秦天,便是他们此战的信仰!
秦渊看着自己的孙子,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地拍了拍秦天的肩膀。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猛然转身,面向两千精锐,声如洪钟,响彻天地!
“此战,为宗门荣耀!”
“此战,为血脉存续!”
“开启传送阵,出发!”
“吼!”
两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秦渊脚下的巨大传送阵轰然亮起,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将所有人笼罩。
嗡——
光芒一闪,广场上两千余人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
光芒散去。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的气息,疯狂地涌入鼻腔。
一瞬之间,秦天等人便已跨越千里,抵达了林氏宗门的山门广场。
眼前的景象,让刚刚还战意高昂的秦家众人,尽皆色变。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广场,而是一片修罗血狱。
曾经白玉铺就的地面,此刻被暗红色的血浆彻底浸透,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血溪。
残破的兵刃,撕裂的旗帜,断裂的梁柱,混杂在残肢断臂之中,触目所及,皆是死亡。
风吹过,卷起一张破碎的宗门阵图,在空中打着旋,最终无力地飘落在秦天的脚边,被鲜血浸染。
“啊——”
阮清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看着这片曾经熟悉如今却化为人间炼狱的家园,泪水决堤。
秦天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