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智超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本以为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还会牵扯出这些门道。
“也就是说，你们也弄不到？”
刘志强苦着脸：“黄哥，要是普通的量，我们豁出去想想办法，也能给您凑点。风险太大了。万一被疤脸那伙人盯上，我们兄弟这摊子买卖，怕是就得散了。”
刘志明也道：“而且，这疤脸背后的人，我们惹不起。据说，连街道和派出所那边，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智超缓缓站起身：“行，我知道了。你们帮我留意着，如果能弄到，随时通知我。”
“黄哥，您要这奶粉……是急用？”刘志强小心翼翼地问。
黄智超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刘志强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去。
刘志强和刘志明送到门口，看着黄智超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哥，黄哥这……”
刘志强叹了口气：“黄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既然开口了，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收场。这疤脸，怕是要撞上铁板了。”
从刘志强兄弟那里回来，黄智超并未将“疤脸”和“刀帮”的事情立刻抛诸脑后。
奶粉本是小事，但背后牵扯出的这股新兴势力，以及那句“上面有人”，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现在是“待罪之身”，韬光养晦不假，可不代表谁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尤其当这股势力已经开始影响到他潜在的“业务渠道”。
回到四合院，黄智超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每日打扫屋子，偶尔在院里晒晒太阳，仿佛对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漠不关心。
一大妈见他回来，几次想开口询问奶粉的事，但看到他平静无波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底的焦虑又深了几分。
过了没两天，李怀德又找上门来，这次却不是谄媚送礼，而是鼻青脸肿，一脸的惊惶失措。
“黄老弟！救命啊！这回是真要了老命了！”李怀德一进门，就差给黄智超跪下了。
黄智超示意他坐下：“李老板，这是唱的哪一出？让谁给煮了？”
李怀德哭丧着脸：“黄老弟，您上次给我的那个……那个‘宝贝’，不是说后续还能有吗？我……我找了您之前提过的一条‘野路子’，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先弄点应应急。结果……结果货没弄到，还被人给抢了！连我带去的钱，都让他们给卷跑了！还……还把我打了一顿！”
他指着脸上的淤青，“您看看，这帮天杀的！下手那叫一个狠！”
黄智超给他倒了杯水：“对方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看……看不太清楚，天色有点暗，但领头的那个，脸上有道大疤，从眼角一直拉到下巴，凶神恶煞的！他们人多，上来就打，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这片儿的买卖，都得经他们点头’，还说什么‘谁敢抢他们的食，就让谁全家不安生’！”李怀德越说越气，声音都发抖。
黄智超心中一动：“脸上有疤？他们有多少人？”
“少说也有七八个！个个手里都拎着家伙！”李怀德心有余悸，“黄老弟，这口气我咽不下啊！关键是，那药……那药可就断了顿了啊！您可得帮帮我！”
黄智超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
脸上有疤，行事霸道，垄断买卖……这描述，倒是跟刘志强兄弟口中的“疤脸”和“铁拳帮”对上了号。
看来，这伙人的手，伸得还挺长。
“我知道了。”黄智超缓缓开口，“这事儿，我会留意的。你先回去养伤，别声张。”
李怀德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黄智超那不容置喙的表情，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怀德一走，黄智超眼神冷下来。
看来，这个“疤脸”，是非得会一会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动他的“客户”。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通过一些内务府时期的隐秘关系，开始着手调查“疤脸”的底细。
内务府虽然已经不在那里，但当年布下的某些棋子，在某些特定时刻，依然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几天后，一份关于“疤脸”及其“铁拳帮”的简报就送到黄智超手中。
疤脸，本名赵老疤，早年是个街面上的混混，靠着心狠手辣和一股子蛮劲，纠集了一帮亡命徒，成立了所谓的“刀帮”。
近半年来迅速崛起，控制城南好几片黑市的紧俏物资交易，尤其在药品、高级食品方面几乎形成垄断。
而他的后台，正是粮食局采购科的一位副科长，姓杨，负责一部分特殊物资的调配。
杨科长利用职权，将许多管控物资通过疤脸的渠道流入黑市，从中牟取暴利。
“粮食局……杨科长……”黄智超看着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官匪勾结，倒是这个年代常见的戏码。
掌握了疤脸的活动规律和主要据点——一家位于偏僻街道，名为“济生堂”的药铺，黄智超决定主动出击。
这天下午，“济生堂”药铺里，一个穿着破旧，面色蜡黄的汉子正和伙计拉扯。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吧！我老娘就等着这救命药呢！多少钱我都给！你们这儿不是有进口的‘速效救心丸’吗？我听人说的！”汉子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了。
药铺伙计一脸不耐烦：“去去去！说了没有就没有！哪儿来的叫花子，在这儿捣乱！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我真有钱！你们看看！”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毛票，还有几个银元，“只要能救我老娘的命，我什么都愿意！”
两人拉扯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济生堂”的后堂，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闻声走了出来，正是疤脸赵老疤。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打手。
“吵什么吵！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疤脸一脚踹开挡路的柜台，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病人”。
那汉子见到疤脸，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哀求：“这位老板，求求您，卖我一点药吧，救命啊！”
疤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狞笑道：“药？老子这儿的药，是你能买得起的吗？看你这穷酸样，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他说着，对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两个打手立刻上前，就要把那汉子拖出去。
“等等！”汉子突然大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儿有！你们偷偷藏起来了！你们就是想高价卖！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