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们常常忍不住回首往昔,既是对青春的缅怀,也是对过去那段峥嵘岁月的致敬。
夏广武也不例外。
他时常感慨自己这一生波澜壮阔。
从一个穷苦人家,带着弟弟加入了红星党,闹革命。
枪林弹雨,历经战火中的考验,见证了一个伟大国家的诞生。
而且,非常幸运的是,他还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之一。
如今步入晚年,他心中那份豪情壮志依旧未曾消减半分,只不过在这份豪情下,多了一份私心。
一份为后代铺桥搭路的私心。
只是这份私心时常在他的心头起伏,如鲠在喉。
他是那个时代过来了,见过几位先行者的伟岸光明。
他很向往,早年间,甚至有追寻先行者,将一生无私奉献给这个国家。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信念不再坚定。
封狼居胥,福荫后代。
自古以来,不就是每个普通人最朴素的愿望吗?
他也只是和如今大多数人一样而已。
况且,奉献和福荫后代并不冲突。
想通此结,夏广武念头又通达少许,手腕微微一抖,毛笔如龙蛇般在宣纸上挥洒开来
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国家!”
字刚落成,在身边屏神静气的三个后辈立马鼓掌赞叹起来。
“大伯,您这字越发入神了!”一个青年率先开口,“国家’,好词!好字!寓意深远,神魂兼备,您的这幅作品堪称当世一绝。”
“没错,爷爷的字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旁边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也附和道,“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是啊,大伯的字,神韵皆具,已成一家。”最后一个中年人也点了点头。
夏广武将笔放下,笑骂道:“你们几个小鬼,别在这吹吹捧捧,我可不吃这一套。”
少女娇憨道:“爷爷,我们才没吹捧您呢,要是您不信,把这字拿去书法界去亮亮相,您就知道要惊艳多少人了。”
长老的字,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护身符,真流传出去,价值千金。
夏广武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宠溺地轻抚着少女的头顶,“哟,我们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乖巧懂事,学会跟爷爷讲好话了?”
少女闻言,娇嗔地嘟起小嘴,灵巧地一矮身,躲开了夏广武宽大的手掌,不满地抱怨道:“爷爷,您看,您都把我的发型给弄乱了。”
说着,整理起被弄乱的头发。
“哈哈哈。”几人都笑了。
夏广武挥了挥手,“好了,小瑜,我要给你两个叔叔谈点工作,你帮我去隔壁把这幅字裱起来,好不好。”
“真没趣。”少女吐了吐舌头,识趣的拿起字画退出房间。
看着这些家族优秀的后辈,夏广武愈发觉得自己没做错。
夏家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总算是在这片土地站稳了脚跟。
虽然他退居二线多年,但夏家的影响并没有减弱。
长子夏光怀长期扎根地方治理,曾主政经济大省八年,以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深化民生改革闻名,卸任省长后退居二线,仍担任国家发展咨询委员会委员,持续贡献智慧。
次子夏光远今年履新边西省省委副书记,主管党建与政法,年仅五十,前景广阔。
弟辈亦不负众望,如今身居高位,为家族后辈成长,遮风挡雨。
只可惜,本届任期结束后将退居幕后。
三侄同样各展所长,长侄夏光德任部委副部长,主抓科技与创新政策,牵头推进国家级实验室体系布局,履职稳健,步步坚实。
次侄夏光明商海沉浮二十余载,创立光明天域科技、远航国际物流与绿动能源集团,掌舵三家跨国企业,资产近百亿。
福布斯公认的华夏首富荣老板,总资产八十亿,其实在他们这高干家族看来也就那样。
幼侄夏光磊虽年轻,却政治敏锐、手腕成熟,曾任省级改革办主任,主导多项重大改革试点,现任东部某新区管委会主任,官至正厅,是最受家族器重与期许。
除此之外,从政多年提拔的下属,更是遍布北方几省。
可以说,如今的夏家已经是华夏权力巅峰的家族之一了。
夏广武有心考考两位后辈。
“光明,光磊,你们说说看,我今天写这两个字,有什么寓意?”
夏光明夏光磊对视一眼,均了然。
夏光明说:“刚才大伯说两个字,那就代表了两个寓意,一个国,一个家。
大伯的意思,大概是以国寓家,爱民如子,以家寓国,一屋不扫,不足以扫天下。”
夏广武微笑点头,又看向夏光磊,“光磊,你说说你的想法。”
夏光磊沉思片刻,“我想大伯的意思,应该说的是家国天下,家既是国,国也是家。”
夏光明似有所悟,不动声色笑道:“光磊,你这说的和我不一个意思吗?”
夏光磊也笑了,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夏广武。
夏广武明知故问:“对啊,你这有什么区别吗?”
夏光磊老在的说:“有,二哥说的国与家,国重而家轻。
家似国而非国,以家寓国,但国还是国,家还是家,二者有联系,但相差甚远。
我说的国和家,则并重,我既为国,也为家。
我们夏家从大伯开始,早就将自身献给了这个国家。
哪还有什么小家,你我都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
为家,也就是为国,对我们来说,二者没有任何区别,咱们家族昌盛,国家也就昌盛。”
夏广武顿觉眼前一亮,他是受几位先知熏陶,总有些心理包袱,认为自己为家族谋划,可当初所坚持的信念不同。
从内心来说,他有种背叛的包袱,所以,夏光磊的话,让他有种引以为快的念头。
“光磊,说完了?”见夏光磊停下,夏广武问。
“差不多。”夏光磊回道。
“什么叫差不多?”夏光明对这个词很不满意。
夏光磊笑道:“我觉得大伯还有一个意思,只是这个意思还是不要说的好,我怕二哥你生气。”
夏光明一愣,“我生什么气,有话你就说,怎么婆婆妈妈的。”
夏光磊一摊手,“二哥,你想想,既然要家昌国盛,那…。”
夏光明猛的明悟了,拂袖佯怒道:“你这家伙,少操心。”
夏光明今年四十,至今未婚,一直是夏家十分关心的话题。
夏家不是没想过给对方联姻,介绍一些政商子女,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可别看夏光明已年过四十,其实一直是夏家最叛逆的存在,对这种联姻极度反感。
要不然,像他们这样的高干家庭,也不会出现一个商人这样的子弟。
从古至今,士农工商,可不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