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氏和翠翠掌勺,裴师爷不出意外的吃撑了,酒也喝了不少,临走时大着舌头念叨着把狗送来。
毕竟是县衙的狗,为了表示尊重,林氏让四福赶着牛车在后面跟着,把狗接回来。
除了冯氏闹了一场,今日的上梁酒算是宾客尽欢。
借来的桌椅让各家搬了回去,剩下借的锅碗瓢盆,林氏领着孩子们洗刷干净,也一一还了回去。
场面办的越大,人也相应的越累。
收完尾后,一家人一头栽到炕上,腿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后面也没什么事,借着酒劲,崔家人关上院门蒙头大睡。
崔成良酒量好,醒来后躺不住,直接拿上农具打算去地里干活。
院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崔老汉打鼾的声音,和东屋后院几声鸡叫。
他站在院子停留了一会。
这个屋子他住了三年,从刚开始不适应,慢慢得一砖一瓦都变得无比熟悉。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有这种际遇,但说实话他对这种没什么感觉。
亲人都不在身边,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人到中年的心态也实在不想折腾了,主要更怕别人发现端倪。
原本打算种种地,在这个房子里安静过完多出来的几十年,但遇到林氏后,平静的农家生活有了不同的滋味。
从折腾着做生意,到教育家中孩子,再到现在盖起人人羡慕的大房子。
他心态也逐渐有了变化。
这种日子好像还不错,不是说要去追名逐利,只是多挣些钱,在村子里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崔成良视线落在东屋窗上,笑了下,再次看了一圈崔家老宅,握紧手上的农具,大步出了门。
出了院门没走两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拦下了他。
“老三...”
崔成良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蹲在墙角的崔老二。
准确说不是蹲,而是歪靠在墙角,衣领歪斜着,头发也乱糟糟。
崔成良对他观感说不上好。
冯氏对二郎几人的苛待令人鄙夷,崔老二作为孩子的亲爹,也逃不开责任。
就算平日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多问几句,把注意力多放在孩子身上几分,也不至于让几个孩子过成这样。
“你怎么在这。”
崔老二不是听不出弟弟话里的嫌弃,可他也没办法,实在找不到人说话了。
“我...我心里乱的很,你陪我说说话。”
他刚才去过大哥家,大哥喝多了在里屋睡觉,大嫂带着两个侄女把他赶出门了。
村里其他人更绕着他走。
只能来找三弟了。
崔成良黑着脸,最后还是点点头。
两人找了个山坡,望着不远处的村子,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
主要是崔老二说,他听着。
“我实在没想到...你说二郎他们是不是恨我...爹娘他们,对我很失望是不是...”
崔老二一肚子的话,说起来颠三倒四,但他的愧疚却不是假的。
回去后他和冯氏罕见得发了火,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反思这些年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