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峰市的夜,被一场情杀案搅得喧嚣又沉重。
警笛声在寂静中尖锐作响,闪烁的警灯如鬼魅般在街头跳动。
马云波坐在车里,遥看案发现场不远处,脸色凝重,目光紧锁着那片弥漫着血腥与悲痛的地方。
他双手插兜,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那惨烈的场景,就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狠狠勾住了他内心深处那根最敏感的弦。
曾经,他也是怀揣着正义与热血投身于政府部门工作,一心想多为这里的人民多做些好事,将来在史诗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如今,现实的种种无奈与黑暗,让他在正义的道路上徘徊。
这场情杀案,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的丑恶与脆弱。
他不禁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工作中所遭遇的挫折与妥协,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日子,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内心被一种无力感和愧疚感填满,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在某些时候的妥协。
还有那些女人对他主动的投怀送抱,是单纯的爱着他这个人,还是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她们都像那个女凶手一样的对待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够抵挡?
根据他目前的这个职位,他不可能不与女人接触?
而自己又生得如此的英俊潇洒,难免会招蜂引蝶?
…经过这返程途中的这一点波折,还好,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轿车很顺利的回到了招待所。
…夜更深了,风轻轻穿过微开的窗户拂过他英俊的脸庞,带着丝丝凉意。
马云波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远离窗户一些。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这场情杀案是一记警钟,敲醒了他内心深处那濒临封闭的正义之火。
他暗暗发誓,要重新找回曾经的自己,勇敢地面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为溪水镇人民的安宁和幸福生活而战。
“…………”
程岗在浴室洗好了澡,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上的水滴,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马云波在室内徘徊,并不停的发呆,不由得关心地问道:“云波哥,你在想什么?”
“喔,没…没…没想什么,我在想刚才的情杀案。”
“云波哥,你就别再多想了,这属于他咎由自取,自恃身上的优势,到处去玩弄女性,这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洗澡,洗完了早些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他说完之后,擦干净了头上的水渍,把毛巾放回卫生间,然后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马云波看到之后,心里到有些羡慕,心思单纯,不被任何外来事情所牵绊。
…当他洗完了澡回到了卧室,程岗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马云波看了一眼,电视里播放的是枪战反恐警匪片,片名好像是“特种兵在行动之利剑出鞘”。
他微微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也跟着看了起来……
电视里打斗得非常激烈,特种兵全副武装,在森林里与歹徒们,正在进行殊死的搏斗。
只见一特种兵瞄准了全副武装的暴徒,一枪把他击毙。
…不料另一个躲在暗处的凶徒,正在偷偷地向他瞄准,也一枪把他打伤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战友见了,连忙上前抱住,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救护人员及时的赶到,把他用担架抬走……
…镜头一换,一特种兵正在和歹徒进行殊死的搏斗,闪耀腾挪,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最后瞧准破绽,一拳把歹徒打倒在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用手铐把他立刻铐上……
马云波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他,却被他婉言谢绝。
他用手指了指对面墙上贴的警示牌,“禁止吸烟”那四个血红的大字鲜艳夺目。
马云波一阵脸红,自觉的把烟放回了烟盒。
“程岗,原来当兵也不是平安的港口,也会有人为祖国的荣耀而战,光荣地牺牲?”马云波找话跟他搭讪。
“云波哥,怎么没有,就我当兵的这几年,就看到了好几位战友牺牲。
就我自己都是从敌人的虎口下余生,不得已才提前复员。”
说完他捞起衣服,露出了后背给马云波看,马云波抬头看去,只见他后背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看上去狰狞无比……。
“对不起程岗,我触到了你的伤痛。”马云波赶紧低声道歉。
“那有什么,云波哥你不用内疚,即使是我战死了,也无怨无悔,为祖国而战,那是我的光荣。”
在此一刻,马云波才真正了解了那句话的真谛,“哪里来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有别人负重前行?”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多次都萌生了退志,硬被他坚持了下来。
“程岗,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马云波岔开话题,没话找话的问道。
“家里有父有母,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妹妹,目前正在上大学。”程岗微笑着回答。
二人正在交谈,忽听得轻轻的敲门之声。
马云波心中疑惑,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敲门。
程岗反应迅速,他立刻站了起来,飞速地来到了门边,把卧室门打开了。
只见一个穿得很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摩登女郎,正站在房门外面。
她脸庞还算艳丽,只是抹了好多的增白粉,看上去像琵琶鬼一样,吃相非常难看。
她本想硬闯进来,看到了里面的马云波,脸上一红,又悄悄的退后两步。
“不好意思,我摸错了房间。”然后飞快地消失不见……
马云波心中猜想,这大概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暗娼……
改革开放繁荣昌盛,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铁的事实!!!
程岗脸上微微一红,他也许也想到了这一点,轻轻的关好了门,来到马云波身边坐下,继续观看电视。
马云波趁手把电视关了,微笑着说道:“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如无意外,殷村长老夫妻俩,说不定正在沉睡之中。”
程岗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两个人脱衣上床睡觉……
“…………”
其实殷大全老夫妻俩并没有睡下,一来因为年纪大了,本来晚上觉就很少。
二来因为心系女儿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二人在招待所鼓捣了半天,硬是没有把电视打开,到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叫来了招待所服务员,让她帮忙把电视打开。
服务员随便为他们调了一个台,并对他们关照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别弄错了,要是不看电视了,直接按遥控器上面的红键就行。”
二老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点头哈腰的对她表示了万分的感谢。
电视里播的是爱情故事片,看着里面的男女主角你侬我侬的亲吻场面,二老除了尴尬之外;想起了还在拘留所里面的女儿,情不自禁的老泪纵横……
“老头子,那个马云波,他真的能把美风从拘留所救下吗?”殷婶担心地向老伴问道。
“应该可以吧,村里发生的所有难事,哪一次不是马镇长水到渠成的迎刃而解。”殷大全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看不见得,你听他这张乌鸦嘴,一开口就说她犯事或被拘留,可不其然一下子被他说中了?
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满口的胡言乱语,就是见不得人家的好?”殷婶心中不满,不以为然怨恨满满的说道。
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天老爷也只合一半的人缘。
马云波把心都掏给了他们,可他却落不到她一句好话,当真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乡野村妇。
“老婆子你脑子有病吗,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去恨玷污了你女儿的清白,然后又无情地抛弃了的罗志军,相反的还怨上了一心为民作想,绞尽脑汁想把你宝贝女儿从拘留所捞出的马云波?
难道是你脑袋瓜进水了分不清是非,早知道这样,就不会把你带过来了?”
殷大全心中痛苦,愤怒的斥责着自己的老伴。
殷婶听到了之后,心里也觉得理亏,她还是不服地说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就知道胳膊往外伸,我就是见不得他咒我女儿。
那个罗志军故然可厌,只怪我女儿看错了人。
马云波为我们做这些事情,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
“真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活了一大把年纪,一点不懂得做人的道理?”
“看我年纪大了,瞧不起我了,哪里有好的女人你跟她过去,等到女儿救出来之后,我就和你分家?”
殷婶气得颤抖的说道,她脑子里只有她的理由,根本就想不通殷大全到底为什么生气。
当真是神仙难救该死的鬼,吼声唤不醒装睡的人?
“睡觉,明天你就别跟过去了,免得丢人现眼。”殷大全趁机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
他心里觉得很烦,也懒得再跟她讲道理了。
“我就不,为何要听你的?要不去也是你别去。
我自己生养的女儿,难道我没有过问的权力,当真是气死我了?”
殷婶怒火滔天的反驳,一滴滴老泪,噙满了她那充满了皱纹的老脸上面。
其实她年龄还不算过大,大约也只有五十岁左右。
只不过经过山风的洗涤,辛勤付出的不停劳作;生活艰苦缺少营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衰老了许多。
殷大全也懒得再跟她废话,连忙脱衣上床,屁股朝她侧过身睡了过去……
殷婶擦干净脸上的老泪,心里不肯服输,脱去了外衣,掀开被子在另一头睡了下去。
“…………”
一夜醒来,清晨的阳光照晒着大地,轻风徐徐地送进了卧室,百灵鸟在远处不停地歌唱,马云波和程岗连忙穿衣起床……
洗漱完毕后,马云波和程岗二人,带着殷大全老夫妻俩,去招待所楼下的小吃店用早餐。
清风拂面的晨晖中,小吃店的客流满满……。
看来这家小吃店的生意不错,口味很是独特,引来了四面八方的远方来客。
马云波和程岗一左一右陪着殷大全老夫妻二人走进店内,店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桌椅摆放得整齐有序。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店里的招牌小吃。
马云波温和地招呼着殷大全夫妇:“二老别客气,尝尝这儿的东西,味道很不错。”
殷大全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拘谨,他老伴则轻声道谢。
程岗也在一旁帮忙倒着茶水,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小吃被端上了桌。
殷大全的老伴看着面前的美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小声说:“看着就好吃。”
殷大全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真不错,谢谢你们带我们来这儿。”
马云波笑着说:“二老多吃点,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们说。”
程岗也附和道:“是啊,咱们一起面对。”
在温馨的氛围中,大家一边吃着小吃,一边闲聊着。
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而店里的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小世界。
马云波和程岗认真倾听着殷大全夫妇的生活琐事,不时给出关切的回应和建议。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马云波和程岗起身结账,然后带着老夫妻二人上车。
程岗开车,马云波坐在副驾驶座,后面就留给了殷大全老夫妻俩人。
轿车启动,扬起轮胎两边的灰尘,向前方奔驰而去。
马云波打开了车窗,点燃了一支烟,倚靠在车窗口,吞云吐雾间,思绪也渐渐飘远。
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可他却无心欣赏。
烟雾在风中迅速消散,就像他此刻复杂又迷茫的心情。
回想起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他的内心满是挣扎与无奈。
身为政府低层干部,本应坚守正义,可生活却逼得他一次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每一口烟,都像是在吞噬着他的良知,让他在黑暗的边缘不断地挣扎。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他的眼神却始终空洞地望着远方。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中一紧,是鲍凌雯打过来的。
他本身想着直接去她所在的单位,去门口等着他们。
求人家办事,不能样样都让别人先跟自己联系,这样会显得自己无理,是人家在求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妩媚动人的声音。
“云波哥,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还躺在床上睡懒觉?”
这声音倾尽了温柔和痴迷,非常的撩人心魄。
“没有,我哪有你那么悠闲,早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去通往你单位的路上。”
“什么,你去我单位干嘛?你难道已经忘了,今天是星期天?”电话那头,传来了鲍凌雯嗔怪的语音。
“不好意思,一下子就忙忘了。”
“也对,你们地方政府干部,根本就没有正式的星期天,哪象是我们单位,一星期有两天休息的时间。
不和你多说闲话了,我已经和罗志军约好,一同到青山公园见面。”
放下了手机,马云波和程岗说道:“不用去她的单位了,导航直接去东峰市青山公园。”
程岗没有吭声,他轻微地点了下头,从手机中导出了青山公园的方向。
轿车发出了不耐烦的呼啸声,向青山公园方向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