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携皇后入殿，江煊祟一身明黄龙袍，精气神倒是越发好了。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今日是皇后的寿辰，大家都不必拘着！”江煊祟大手一挥，举手投足间带了些豪爽之气。
太子起身出了席，“儿臣特地请江南名家绘此《松鹤延年图》，愿母后寿如青松，福似云鹤。”
言罢，身旁女侍接过画缓缓展开。
皇帝微微倾身，赞道：“太子有心了。”
皇后温声道：“这画我甚是喜欢，晚些便让人挂在寝殿。”
二皇子送了一对翡翠并蒂莲盏，这盏在注入热茶时莲瓣会渐次绽放，“慈晖永沐”四字最后会在花心浮现。
二皇子江连渊自小寄养在皇后名下，虽不胜太子得宠，但背靠皇后，在宫内倒是过的不错。
“巧思更胜金玉，阿渊费心了。”一应贺礼流水似的送上，席上一片祥和。
“母后，儿臣还有贺礼没有送上。”江连洚朗声道。
席间喧哗声渐止，皇帝敛了笑，“有什么礼物，现在呈上来吧。”
江连洚拱手行礼，“是，父皇。”
话落，江连洚将手中酒杯摔在殿中，“叮当——”
酒杯碎了一地，碎片溅的到处都是，江连洚甩了甩手，淡定道：“父皇，母后，儿臣的礼物马上送来。”
江煊祟本欲斥责，但是江连洚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敬，顾及皇后寿辰，他只得压下心中不满。
一时间殿内安静非常，只有弦乐丝竹声，过了许久也不见江连洚说的贺礼，席间大臣慢慢躁动起来。
“噔——”殿角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动静。
众人望去，是一名乐师手中的古琴断了弦，他慌忙跪地告罪。
江煊祟微微蹙眉，正要开口，却见那乐师突然从琴腹抽出一把短刃。
“护驾！”御前侍卫统领暴喝一声，但为时已晚。
殿内十余个乐师同时暴起，手中乐器纷纷裂开，露出藏匿的兵器。
一些低眉顺眼的侍从竟也从托盘下、袖中抽出刀剑，眨眼间控制住了殿内大臣，大殿出入口也被全部封锁。
“都不许动！”一人手拿长剑直指御座。
太子直接腿软坐到了地上，旁边二皇子赶紧搀扶着。
江煊祟倒是镇定，盯着那刺客放着狠话：“今日殿外重兵把守，你若现在放下剑，朕可以赏你一个全尸。”
“父皇，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江连洚一脸平静，直接推开了身边挟持的侍从，直直走到了御前，中途没有任何人阻拦。
江煊祟不傻，他厉声喝道：“这就是你献上的大礼？！”
江连洚扬起下巴，眉毛微挑，“父皇果真是聪慧。”
江煊祟气血快速上涌，额角抽搐着，他指着江连洚的鼻子痛骂：“逆子！你要篡位不成！今日巡防的军队呢！怎么还没有动静！朕的脑袋都要掉了！”
江连洚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他用安抚的语气道：“儿臣不敢篡位，也不要父皇的脑袋，只要父皇写下传位诏书，您和娘娘便可颐养天年。”
平常蛮族再对大盛出言不逊，江煊祟也是处处忍让，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今日被人拿刀逼着，倒是骨头硬了起来。
江煊祟没有丝毫退让，他眼神扫过江连洚身后的祁淮，神色突然激动起来：“祁都督！你也是他的党羽？！”
祁淮神色淡淡，走到江连洚身边，以示回应。
“咳咳——朕真的是看错你了！！”江煊祟气血上涌，皇后赶紧安抚。
冷刃几乎是一瞬间就抵在了江煊祟脖子上，殿内一片惊呼。
太子直接被吓的尿裤子，他颤抖着声线：“六、六弟，你能不能别杀我……”
闻言江连洚哈哈大笑，甚少展露情绪的二皇子也蹙了蹙眉。
江煊祟一口血吐了出来，咬牙切齿：“你可是太子，一国储君，怎可向逆贼卑躬屈膝！”
皇后更是气愤：“江连澈，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江连洚嗤道：“父皇，若我今日不来上这么一遭，这龙椅是不是要给太子哥哥了。”
江煊祟已经顾不得自己脖子上的剑了，他拿着砚台就朝着太子砸过去：“混账！”
江连洚提醒道：“父皇，刀剑无眼，这传位诏书您还是写了吧。”
太子捂着被砸出血的头，龇牙咧嘴道：“父皇，我愿意把储君让给六弟，您快写诏书吧，命重要，明天我还想和父皇继续下棋呢。”
江煊祟瘫在龙椅上，脸颊肌肉抽搐着：“我跟你母后怎么生出了你这个孽障！”
江连洚抱着胳膊，“父皇，写吧。”
江煊祟一声冷哼，“这传位诏书，我就是死，也不会提笔写一个字！”
只要没有诏书，江连洚的皇位就不是正统得来的，只要没有正统二字，谁人能取而代之，谁就是正统，到时候江连洚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更重要的是，若他从了，后人会怎样评判他？懦弱昏庸，贪生怕死，无才无德。
他就算是死，也要落个清白名声。
江连洚挑眉，“哦，是吗？”
话落一把剑横在太子脖子上，太子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还好有二皇子在后面扶着。
“父、父皇，你不是最疼我吗，我不想死……”
皇后攥紧了江煊祟的手，江煊祟闭了闭眼，随后自嘲的笑了，“拿笔来。”
江煊祟提笔飞速写下一道圣旨，圣旨写完，他浑身泄了力气，堪堪扶着桌檐才坐稳。
江连洚脸色缓了些，他拿过圣旨，细细瞧着。
不过一瞬，江连洚周身气势突变，他压着眉毛，眼神透着阴狠，把圣旨直接砸在了太子身上，太子这次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旁边二皇子拿起圣旨瞧看，表情难掩震惊。
江连洚声音陡然变冷，：“废太子？”
江煊祟似笑非笑：“太子无才，昏庸懦弱，我自然要废了他。”
江连洚眼神骤然一沉，眸底似淬了寒冰，“真当我不敢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