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看来您没少跟姆妈闲聊呀！”
徐嘉予伸手揉了揉徐辰扎手的小平头，“不管我跟姆妈关系怎么样，小辰都是我弟弟不是吗？是我爸留下的血脉，也是我的亲人呀！”
“小辰这孩子年纪小但人机灵，哪个对他好哪个对他不好，他心里有数的，刘奶奶您不用瞎操心，小辰你说对不对？”
徐辰看了看徐嘉予，一双眼睛溜溜地转。
姆妈跟大姐合不来他知道，但要真论起来，大姐对他也还算不错。
大姐从S市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很多玩具，平时姆妈不在家他想吃什么零食呀，奶茶呀，大姐从来不二话，非常爽快。
还有他最讨厌的画画，大姐上次随便画了两笔就得了第一名，全班的同学都羡慕他来着。
想到这，徐辰点点头，“嗯……大姐对我是挺好的。”
刘奶奶一瞪眼急了，“哦呦！那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呀！小辰姆妈把孩子交给我，我是要对孩子负责任的，万一……”
“不会有万一，小予跟我是徐辰的姐姐姐夫。”林墨琛在徐嘉予身边止步，拉起她的手，“现在是姐姐姐夫，以后就是监护人，长姐如母，刘奶奶这句话您没听过吗？”
都是一栋楼住了好几十年的邻居，谁家哪年发生过点什么事情，她刘阿姨倒着都能背出来。
眼前的林墨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是不声不响，跟在徐嘉予身后的跟屁虫，没想到长大了，有本事了，嘴这么毒。
这不是明摆着咒桂芳去死吗？
不过他说的也对，桂芳总归也快到六十了，书杰工作又那么忙，常年不在家里的，徐辰以后还得靠眼前的小夫妻俩。
刘奶奶瞥了眼林墨琛，“话……是这么说没错……”
林墨琛抿嘴轻笑，“既然刘奶奶也同意了，小辰你要来姐夫家吃饭吗？”说完他看向徐嘉予，“老婆你爱吃的KFc已经点好了，还要再点点什么吗？”
徐辰咕噜噜的小眼睛立刻就亮了，两步走到林墨琛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嘿嘿一笑，“姐夫，我要去你家吃饭。”
徐嘉予背靠橱柜，看着客厅里正吃着KFc看电视的徐辰，连连摇头，“没想到我老公哄小孩那么有一套！你怎么猜到他喜欢吃KFc的？之前他就缠着我给他点外卖，不过宅急送送来直接撞上何桂芳下班，被丢掉了，还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可能是见多了，看病时小朋友如果哭闹，家长们都是这么说，我想应该有用。”
水果刀在林墨琛手中飞舞，不一会功夫就递了块苹果到她嘴边，徐嘉予嚼着脆甜的苹果，“那你能猜到我要干什么？”
林墨琛低头闷笑，“等小辰吃饱我会辅导他做作业，做完后再邀请他打打游戏应该可以拖延不少时间，你速去速回。”
徐嘉予一手拿过苹果核啃了两口，飞快在林墨琛唇边一吻，“有人帮忙作弊的感觉真好，先挂账回头我再好好感谢林先生。”
捏着手机三两步跑出门，正在啃鸡腿的徐辰一愣，“姐夫，姐姐干嘛去了？”
“你姐姐临时有事要出门一趟，来！小辰你尝尝苹果，又脆又甜……”
*
估算了从常青城到医院的距离，徐嘉予一刻也不敢耽搁，为了避开监控她甚至直接从楼梯下了楼。
以何桂芳的个性一定会抱着徐书杰大哭一场，然后说一些有的没的来责怪徐书杰为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再扯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来证明他们母子情深。
这一趟下来没有两三个小时搞不定。
当然，怕就怕刘奶奶多事给何桂芳通风报信。
拿钥匙开门时，徐嘉予觉头皮发麻，一颗心砰砰乱跳，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整间屋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邋遢，不过一个月，她之前清理出来的小书房又被纸箱子填满了，但她现在没工夫多想，直奔何桂芳卧室。
上回那箱卡带，cd仍旧堆叠在桌下，看样子根本没有动过，何桂芳应该没有发现她来过。
徐嘉予心下稍安。
目光在卧室内飞快扫视，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全屋唯一带锁的柜子。
那是个双层抽屉的实木床头柜，早从她记事起就已经呆在那里，时光荏苒经过岁月的沉淀，棕黄色的柜体不仅没有破败反而历久弥新，只是孟女士喜欢的各色桌布早已不翼而飞。
她深吸口气，蹲下身使劲儿扯出最下面抽屉，露出黑洞洞的空间。
伸手摩挲了半天，她忽然笑了。
铜黄色钥匙蒙了层灰，依稀还可以看见白胶布上头已经晕开的蓝色圆珠笔迹。
徐嘉予鼻头一酸，【床头柜】三个字还是孟女士的笔记。
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卧室，她捧着脸看孟女士仔细整理抽屉的值钱物品。
首饰盒，钱包还有大大小小的饼干盒。
饼干盒里装着一张张照片，或黑白或彩色。
每当这个时候孟女士总是会捏起照片，笑着跟她说起那些往事。
最后，又再一次将照片放好，并郑重地嘱咐她。
“囡囡，呐！这是床头柜的钥匙，姆妈把它放在小抽屉下面啦，如果爸爸妈妈不在家囡囡要用钱可以自己取哦！”
孟女士的笑脸和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却早已物是人非。
徐嘉予深吸口气，此刻，她倒是无比感谢何桂芳的邋遢。
随着“吱呀”一声闷响，抽屉被拉开，那些装着孟女士过去的饼干盒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摞整齐摆放的文件。
房产证是红色，目标明确。
她取出一沓文件，快速翻找。
已经看不清字迹的超市小票，晕墨的手写收据，各式各样的说明书，根本没有房产证的踪影。
徐嘉予负气把手里的文件往床上一扔，这个何桂芳是不是有收集癖好？
怎么这种东西也往柜子里锁？
她趴在柜子里继续寻找，忽然眼前一亮，红色！
然而那并不是房产证，而是何桂芳和徐博远的结婚证。
照片里两个人表情肃穆地站在红背景前，如果这张照片不是安在结婚证上，说两个人不熟她都相信。
徐嘉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生气，她要抓紧时间。
快速将散落在床上的各种纸张拢在一起，而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纸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中华人民共和收养登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