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祭祖仪式开始，江国谦与楚媛点香，而后两个人跪在蒲团上叩首，楚媛发间的碎钻晃得江野眯起眼，恍惚间，他想起孟枕月在世时常戴的珍珠发簪，和这个好似是同一款。
江野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一身粉色长裙的楚晚棠，几月未见，楚晚棠的状态十分糟糕，从内到外透露出来的憔悴，再明艳的妆都遮不住。
楚晚棠感受到视线，抬头对上江野的目光，江野对她轻轻勾了勾手。
楚晚棠犹豫片刻，看了看观礼的众人，见没人注意她，便悄悄溜上楼。
楚晚棠提着裙摆站定在江野不远处，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楼下，这会儿陆陆续续有人来老宅，特别是祠堂，人头攒动，看不清细节，楚晚棠轻声道：“江野，要不要去楼下，在下面看得清楚。”
“没兴趣。”
其实是去不了。
江野能被放出禁闭室，楚媛只占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江立军要他去招待赵政，而此刻楼下人多眼杂，保镖很容易跟丢江野，因此在宾客没离开老宅前，江野都不能下二楼。
楚晚棠尴尬抿唇：“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野转身面向楚晚棠，他掏出钱包夹，小心翼翼的将夹层里的一寸照照片亮出来：“认识他吗？”
楚晚棠走上前，看清楚照片，瞳孔悄然放大，睫毛轻颤，背在身后的右手不自觉握紧，食指尖在拇指上掐出月牙，她强装镇定摇头：“不认识，对方是明星吗？”
“是吗？”江野突然倾身，薰衣草的气息扫过楚晚棠泛红的耳尖，“可对方认识楚晚棠，听他的意思，他和楚晚棠的关系很要好。”
楚晚棠的睫毛颤抖的更厉害了，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暴雨夜，她穿着墨色雨衣跑到沈闻冉住处，将照片和信顺着门缝塞进对方房间，雨水顺着雨衣袖口浸染了照片上的红笔字，将“去死，同性恋”晕染成血色的墨团。
“可能是重名…我不认识他。”楚晚棠的声音突然沙哑的不成样子，她太过紧张，冷汗直冒，不防水的睫毛膏在眼下晕成两团青黑，活像被撕碎的蝶翼。
江野站直，扯出一抹假笑：“我就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
楚晚棠上楼前就在紧张，江野曾透露过江国谦是弱精症的事，他知道楚媛刮宫过度，也知道自己为姑姑取卵，所以姑姑即使真的能怀孕，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姑姑的，可江野为什么任由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楚晚棠皱眉：“江野……”你知道你爸爸其实是无精症吗？
江野疑惑的望向楚晚棠：“什么？”
楚晚棠轻轻摇头。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能说，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和姑姑是一条船上的人…除非，掌舵的人变成她：“江野，你为什么不揭穿姑姑？”
她引导：“你知道的，那个孩子不是姑姑的。”
江野愣了一瞬，嗤笑一声：“告诉所有人，然后呢？让江国谦娶你进门？”
楚晚棠涨红了脸：“我不是……”
“江国谦娶了自家儿子的同学，还是在所有人都知道新娘的姑姑是新郎情人的前提下，凭一己之力让江家股票暴跌，”江野冷下脸，“楚晚棠，你哪来这么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