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光线从圣弥赛亚宝石上折射到降谷零身上,交错的光芒共同化为神圣光辉,落在了他手中。
他神色漠然,台下的信徒们仅是看着他,就仿佛被无尽的神威灼痛眼睛。
神爱世人?
不,全知全能的神任性、强大,为所欲为。
大到因不满人心污浊而洪水灭世,小到因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而放逐他们。
舞台下方,信徒们尽皆匍匐在地。感受到神明的注视,他们将身体压的更低,唯恐触怒神明。
各种优美的圣歌、空灵的赞美诗响起,一切的一切都在欢迎祂的到来。
“赞美万军之神,无所不能的主,我们在天上的父。”
“所有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
“愿神怜悯我们,赐福与我们,用脸光照我们,好叫世界得知你的道路,万国得知你的救恩。”
“列邦称赞你,万国称赞你,地的四级敬畏你!”
“你执掌权柄,从这海到那海,从大河直到地级……”
降谷零收起宝石,嘴角的弧度轻蔑又傲慢,看向这群信徒时也像是在看一群只有7秒记忆的蠢鱼。
神明?
不,这世界不需要神。
这世上,也没有神。
他不紧不慢地走下台,大衣拂过前排人的发丝,语调柔和优雅:“三分钟,你们自行选出一位主教跟随在我身边,传达神启和神谕。”
“是,吾主。”
上百位信徒自发走到一起交谈、判断、衡量着。
三分钟很快便到了,一位年轻的、铂金发色的俊美青年被推举了出来。
他脸上还带着几个俏皮的雀斑,扬唇一笑时,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被推举为主教后,他激动地涨红了脸,匍匐在降谷零脚边,敬畏又虔诚地说:“伟大的父,求你用我。”
降谷零一噎,这话听起来太糟糕了。
他垂眸扫了青年一眼,紫灰色的眼眸轻描淡写地落在他身上,语气慵懒:“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亚伦·弗朗普顿。”
降谷零左手从口袋里摸出红苹果,慢悠悠朝外走去,微微掀唇,懒懒散散地命令道:“散了吧。”
于是,整个歌剧院的信徒如工蚁般四散开,去给他们的主招揽信徒,建造和扩大巢穴。
亚伦追随在降谷零身侧,绝不逾矩半分。
走出歌舞剧场后,他们漫步在巨轮中,降谷零忽然问道:“他们选择你的理由是什么?”
亚伦恭敬地垂首:“吾主,他们见我足够年轻,实力足够强大,也足够聪明。”
降谷零右手摸出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皮:“换个称呼。”
亚伦没有多问,只是沉思了片刻,笑道:“先生。”
降谷零满意地颔首,确实聪明,不似之前那几个笨蛋。
感受到口袋里沉甸甸的宝石,他兴致勃勃地想,好在之前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暗示,一旦发现圣弥赛亚宝石,就本能的去靠近。
如今,一切发展都如他所愿了。
而信徒们,也被他掌握在手中,成为他的力量。
降谷零轻轻笑了起来,歪过头看向亚伦,柔软的金色发丝垂条落在脸庞上,衬得他格外的像是无害的精灵。
只有一双紫灰色的眼眸神秘而幽深,看得人整个人不寒而栗。
“亚伦,以后,你们便是圣启的一员了。”
圣启,便是他麾下这群信徒共同组成的、以后在外行走的组织名称。
“是,先生。圣启会是您手中的刀和剑,也会成为您的盾,更是您的羔羊。”
亚伦眼底浮现出一丝欢喜,这是不是代表着,冕下已经承认他们了?
降谷零将苹果皮削到最后,亚伦很有眼色地上前双手接住了果皮,扔到刚刚路过的垃圾桶里。
忽然,降谷零手里的水果刀直直飞了出去,扎在拐角的墙上。
“哇哦,这么大火气,难道是在十三层受挫了?”
白石雅人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他从暗处走出来,语调兴致勃勃,只是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降谷零的下垂眼浅浅地眯了起来,好像是一弯新月,嗓音越发轻柔:“是白石君啊,看到您还是这么活泼,真是让人高兴。”
白石雅人浑身的肌肉无意识紧绷,自从他的身份在安室透面前曝光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安室透对他笑的这么温柔无害了。
可偏偏这次看到这种笑容,让他脊背发寒。
因为温和的毫无意义的笑容下藏着的冰冷森寒和血腥味,让他仿佛面对一个大逆不道篡夺神权的弑神者。
又在对方抬眸看过来时,似乎看到了重叠在对方身上无情无欲、拥有绝对权威、绝对意志的神。
前几次面对安室透都没有的死亡感觉,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全新的、冷酷无情的人格。
这个人格眼底没有同情心,甚至没有同理心,他有独特的世界观和独属于自己的逻辑。
白石雅人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方——殉道者!
这样的人最可怕,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同自身一起燃烧。
天塌地陷,万物死活都不在对方眼里。
除非你本身就是他追寻的道。
白石雅人勉强扬起笑脸,撩了撩酒红色的长发,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心慌:“我也是,看到安室君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您在害怕吗?”降谷零弯弯嘴角,平静地说,“不要在我面前使用您拙劣的演技。”
白石雅人嘴角抽搐,却不敢回嘴,安室君的新人格真会杀掉他的。
“白石君来二楼,是看歌剧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绅士,就像最翩翩有礼的君子,只是眼眸瞥过来时,让人心底冒寒气。
白石雅人干巴巴地说:“是、是想来看莎士比亚的歌剧。”
降谷零偏了偏头,将苹果放在白石雅人手里,充满蛊惑的眼眸像是引人死亡的魔鬼,好心地提醒:“舞台剧延迟到下午四点以后了。”
“是、是吗?”
“是哦。”他唇角挽起温柔的微笑,“因为船上的北极狐雇佣兵抢了拍卖品,保安正到处搜查,歌剧院也在其中,所以才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