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庞大的系统竟然没办法甄别真假，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调查的取决于走后，修鲁顿不由松口气。
他一度认为自己很快就会暴露。
因为这东西，太扯了。
但凡排查得严格一点，都能查出来他们就是在胡扯。
“你应该反过来说，正因为是如此庞大的系统，这才使得我们现在不被排查。”
耶马吉拉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
一个庞大的组织往往是由无数个不严谨的个体构成的。
要让传达的信息能够真正完整，那就需要足够强大的约束力。
飞行文明有。
就是对于王的崇敬。
人类文明也有。
是无数机器组成的庞大检测系统。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在内部能够达到的目的是相同的。
飞行文明这套东西绝对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他们三人。
他们不属于这个系统，所以，这个系统内的规则不足以束缚他们。
“的确是这样，估计只有虚拟游戏里面才追求完美吧。”
“我以前玩虚拟游戏的时候就总觉得不对劲，总是没办法代入其中。”
“最后发现，就是因为开发者太注重逻辑了，他忽视了现实。”
现实最广为人知的一句名言就是：这个宇宙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能在社会中如龙入大海。
三人轻松的时候，又一条通知给到了三人。
“来会议室，关于敌人的细节要深入谈论一下。”
修鲁顿苦笑一声。
“不是说世界是草台班子吗？”
“白日梦这么快就破了感觉一点都不好。”
缪华看向耶马吉拉。
“你有什么办法？”
“去了肯定会露馅的。”
修鲁顿觉得现在应该逃走。
“直接走吧，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
缪华第一个不干。
“那之前所有的事情不就白做了？”
“逃走谁会相信我们？”
“我们可经不起调查，毕竟我们原本巡逻的区域都不是这里。”
雾蒙蒙的星空让耶马吉拉心情并不好。
果然世间是没有完美结局的。
他朝前面飞了一段距离。
又踌躇地停下来。
“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不过，代价是当个无名英雄。”
其它两人瞬间噤声。
他们都知道耶马吉拉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无名，也可以说是无命。
死！
只要他们三个死了，那么一切就死无对证。
消息会变得扑朔迷离，不管如何，飞行文明的注意力都会倾斜于此。
或许依旧会有其它可能，但这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做法。
的确，这样做就谁也不知道是他们在帮助联邦了。
他们的身份在未来依旧是叛徒！
无法被洗刷。
而他们的家人，估计永远也会在系统里被记录，“叛徒的家属”。
所以这么做，对于他们不仅是无名，无命，也是无用，没有任何意义。
要做吗？
“我的家人最多也就活1000年吧，那个时候，飞行文明也没办法打进联邦。”
修鲁顿说道。
战争太久。
个人的生命在其面前都显得短暂。
他们当了这个英雄，就算军队知道他们的名字，谁知道等传递回去的时候，他熟悉的人还在不在？
联邦系统总是这样，坏事瞬间就能传回去，好事得经过层层审核审批。
他们做这些事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现在已经是绮罗族了。
缪华小声的说道：“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
耶马吉拉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但我们早就做出了决定，不是吗？”
“现在想这些东西没用。”
“我们只要知道一点就好。”
“我们，是人！”
三人一扫心中阴霾。
并肩朝着星港走去。
进入到战舰内后，不到5分钟，三艘战舰爆炸。
等其它士兵到达时，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
“什么？”
“死了！”
“怎么会死了？”
古佯震怒着拍打自己的翅膀。
这三个士兵可是唯三的信息知晓者，现在还没有调查出敌方的具体信息，竟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军营星港，死在他们自己的战舰上。
这由不得他怀疑，自己人中是否出了奸细。
其实上面的人自从上次事情之后也一直在调查。
虽然说可以确定在紫柱星域那次战争中，所有士兵都是被控制的。
但谁知道，联邦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不是大规模，而是小范围的控制一部分士兵甚至是军官？
自查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有些被怀疑，毕竟庞大基数下，不可能每一个个体都没有问题。
古佯很怀疑，那个家伙就在此刻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可恶的奸细！不要让我抓住！”
它的想法完全歪了。
其实这在它自己的视野中是正确的。
毕竟己方的确有怀疑出现了奸细。
而那三个士兵是重要的目击者，信息提供者。
而且，刚好是它在传唤他们的时候，三个士兵死亡，还是带着自己战舰死掉的。
谁能想到其它可能？
“备份了他们的资料了吗？”
古佯现在只能从这个来入手。
“没有！”
“他们回来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有来得及。”
负责此事的官员果不其然被古佯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种紧急的事情，能等吗？
但那军官也委屈啊。
谁知道他们会死啊！
“知道这个信息，地位一定不低！”
这倒让古佯越发怀疑自己身边的军官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上面此刻等着它拿出报告来呢。
它总不能回复说，目击者死了，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资料吧。
好在，之前询问了一些信息。
“将这些内容加工一下，发送回去。”
反正这些内容都是正确的，加的东西也都是合理的推导。
古佯暗暗夸赞自己的聪明才智感。
没自己这聪明的脑袋瓜，身上的皮不知道要被扒多少遍。
接下来，就是找出奸细了。
能找出来，自己得有大功劳吧！
……
第三战舰。
第三王侍收到信息。
“你确定？”
“300万艘！”
“而且还具备在我们文明本宇宙中隐藏的能力？”
字都是那些字，但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没错，这是古佯百万舰长亲自确定的。”
“根据信息所说，联邦不仅掌握了可以在文明本宇宙内隐藏的技术，还能无视文明本宇宙内规则，对我方战舰发动攻击。”
“古佯百万舰长在信息中求助，说敌人的数量太多，请求大量支援，它们快顶不住了。”
文明本宇宙现身也才几百年吧。
联邦的科技真是不容小觑。
这么快就造成了破解。
不愧是只用了170沉（约23.6万年）时间就发展到这样地步的恐怖文明。
如果这个文明诞生得和它们飞行文明一样久远，现在应该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个核心中吧。
“300万艘战舰，联邦的确是有底气才能派出这么多战舰来的。”
“再多派遣一些舰队去，不要有任何留手。”
第三王侍接受了这个设定。
不接受也不行，毕竟信息指向是这样的。
……
文明本宇宙。
深空。
联邦舰队。
“不对劲！”
巨因陀一直皱着眉头。
湮涅亚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平静了。”
“按道理来说，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紫柱星域边缘，这里绝对是敌军重点关注的区域。”
“现在你看看，我们遇到一点阻截了吗？”
湮涅亚认为这是好事。
“不管敌军带着怎样的目的，能让我们航行，距离黑洞更近，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这个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但巨因陀总觉得心神不宁。
“连陨落探测飞船都没有，在远处也就罢了，在这个位置都没有，不正常。”
“不要忘记了，我们之前也是碰到过敌方的巡逻舰队的。”
“得多注意一些，不要进入了敌方陷阱。”
“发射探测器吧！”
因为他们的目的本身就是不想被发现。
所以舰队发射的探测器十分有限。
别说覆盖周围，就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覆盖不了。
巨因陀说发射探测器，就是做好了被发现的打算。
其实在巨因陀心里，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敌人只是在耍猴而已。
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湮涅亚遵从命令，释放出了15万架探测器。
随着探测器远离舰队， 他们从四周获取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只是，这些探测器并不像在正常星空。
它们发射信息的方式是推动文明本宇宙中的粒子，进行简单的密码信息传递，而不是图像，精度和距离都受到限制。
它们本质上探测也是通过周围熵增变化。
战舰作为巨大能量体，飞行的速度也很快。
在外面星空，因为深空没有物质，很难探查。
但在文明本宇宙内，这里几乎每一寸地方都存在大量粒子，可以帮助探测器观测。
这种手段就像在水面放一个传感器，船开过或者什么动物落下，鱼游过就会触发传感器是一个道理。
探测器传过来的信息，在可以探测的7000个天文单位内，没有任何敌舰！
这大大出乎了巨因陀的预料。
在他想来，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飞行文明内部出什么问题了？”
之前发生了那种事情，还是比较有可能的。
内乱！
导致甚至没有敌军注意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也算是运气吧。”
湮涅亚对探测结果也大感意外。
不过冷静下来，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埋头前进，不要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举动。
巨因陀一拍桌子。
“管他的三七二十一！”
“接下来只管尽快进入紫柱星域。”
舰队龟缩，不搭理外界任何事情。
这样移动速度其实没有变快，但心理层面，却减少了很多负担。
能源的消耗相应减少。
这里毕竟是文明本宇宙，他们没办法补充能源，能源用一点就没一点。
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舰队一路就到了紫柱星域外。
这里甚至是他们之前都没有踏足的地带。
进入紫柱星域内部之后。
四周诡异的寂静感依旧。
“这里竟然都没有巡逻舰队！”
巨因陀望着周围。
其实看不到什么。
生物的眼睛是用来感知光线的，而光线是由光子组成。
在文明本宇宙内根本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光子，所以除了战舰内，其余地方都黑暗无比。
让巨因陀能看到的是探测器。
探测器虽然不能观测周围粒子，但粒子间的碰撞能让探测器知道周围有东西。
然后实时渲染出来。
精度可以达到分子级别。
“也没有任何战争的迹象。”湮涅亚补充说道。
之前内乱的猜测很显然也是错误的。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其实第三王侍也想要询问。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后续信息传过来？”
“询问一下！”
一般来说，观测到敌军之后，就应该有源源不断的信息传递到它这里。
那个时候，它会忙碌起来。
而现在。
分明前面说看到了敌人，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信息。
到现在，敌人下一步的动作，己方和敌军的接触情况，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让第三王侍怀疑那边己方舰队是不是被消灭了。
但信息发送过去之后。
又有回复。
说是失去了敌人踪迹。
敌人太难寻找了！
有点不对劲。
第三王侍越来越觉得不对了。
哪有这样的战争？
它突然问道：“现在紫柱星域内还有多少支舰队在巡逻？”
“报告王侍，大概300支。”
“什么？这么大一块星域，怎么就只剩下300支舰队巡逻了？”
第三王侍对这个数字感到不可思议。
它不祥的感觉也越来越深。
“给我传递信息，问一下，它们到底有没有看到敌军踪迹。”
“我要确切的回答，我也要确切的信息，时间、地点以及拍摄的影像。”
这很重要。
本来这些资料是要传递到它手上进行确定的。
但前面的人如此言之凿凿，第三王侍也就没有想到去看。
毕竟在它看来，不会有傻子谎报军情。
这可是重罪。
而现在，似乎军队中出了这样的傻子。
亦或者，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