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迟悠悠转了转手里的茶盏,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远方,少年难得语气有些低沉:“若是我们能随意算出来就好了,师兄说的那几人至今也未找到,小...”
“谁说一定找不到的?只要我们继续往下找,总会找到的。”楚许洛嘴上说的倒是轻巧,手上的劲头却越发狠了些,“师妹她非蠢人,总会留下些线索的。”
而这时,郁小归抱着圆圆,蹦蹦哒哒的,跑了进来,经过了各种升级推新,此时的郁小归,早已不似当初,只会通过数据推算。
他可以算是拥有感情的正常人类。
郁玄遥顺手又给他捏了新身体,让他能像个真真切切的小正太,和人正常对话、正常互动。
常年灌输的感情之下,郁小归逐渐有了些人味,倒也方便,郁玄遥进行后续的世界预判。
“小归,检测出来了吗?”郁玄遥只是轻轻看了眼纯蓝毛小正太,问了句。
郁小归抱着圆圆,在短暂的沉默中,进行了数据最终折合,他抬头说道:“存在目标超脱天道限制,作为系统,我无法判断,但有一点能确定,是天道安排。”
“天道安排...”郁玄遥轻声念了念这重点的四个字,有了些许推断。
楚许洛看着他的动作,心下也有了些明白,“如果是天道安排,也可放心了。”
自从亲眼看着小师妹在自己面前死去,因着无聊,他曾去过观天门一趟,学过了相关的玄学知识。
就是自打某日彻底悟透了玄道,楚许洛总会做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总是不自觉的抬起头,望着那血红的天空。
盯了许久之后,他才会有些回神,在目空一切的状态下,不自觉的便会低下头,每逢此时,他便能看到手上沾满了鲜血,怎么抹也抹不去。
再度抬头间,便是一地血尸,染着血色的河水,和天上景似本就同存的存在,他明知面前的一切都非常违和,潜意识却总会让他不自觉去消磨这些违和感...
又是恍恍惚惚间,他在那血红色的天空中,敏锐的捕捉到,有处不同,待他细细凝望之时,是抹惊人的蓝色。
本该是平平无奇的存在,却在那醒目、不安的血红中,如同一剂定心针打在他心头。
楚许洛不自觉张了张嘴,却总发不出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抹蓝色本该不存在,也不该单独出现...
每逢醒来之时,少年总会下意识感觉胸闷心慌,像是压抑许久的感情彻底被打翻,阵阵后怕如同海水般席卷而来,想将他彻底吞没。
楚许洛早已彻底摸透玄道一术,自然是清楚这梦绝非简单的梦,但是他想掌握更多的信息,以免自己进行推算的时候,这个梦突然消失,不再出现。
在这梦反复出现了几十次后,再彻底确定没有任何后续,楚许洛准备今天就来个推算。
“我准备去算个东西,就先不和你们聊了。”楚许洛想到这里,默默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出了门。
...
楚许洛将手中的天尽血雾凝聚而成的红液,缓缓的倒入碗中,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落下,摆放再往两边的红烛骤然亮起,变得忽大忽小...
少年默默拿出匕首,在指间划破,嫣红的血液瞬间汇聚成珠子,落在那碗中,人皇血脉具有一定的鉴定成分,在彻底汇聚时,微微泛出了些金色的光泽。
“血雾入碗,若此天机,以我之血,引心中天机见眼,若有冒犯,得其反噬,若无冒犯,天机为我。”楚许洛眼睛定定的望着那碗。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血碗闪了闪,瞬间迸发开金光,直冲天云,在片刻之后,金光微散,少年心中微微有些凉意...
却在下一刻眼前亮起的画面中,微微的停愣住。
他看到...
坐于床上,双眸无光有些颓废的自己,看着了,在旁边跪坐的二师兄,和那只留给自己背影的大师兄。
“咳咳咳...如果我们必定死去,那就让小师妹活着吧,她是六宗之内唯一健在的人了,我们已经废物成这样了,不能再...”病床上的少年重咳了几声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跪坐在地上的二师兄,微微的低垂着头,就是在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打断了少年的话:“师妹她...死了。”
早就死了。
只不过是因为,楚许洛能躺在这病床之上,终身不能再下床,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场景。
“死、了...?”那些话说的少年有些吃力,平日里如骄阳般热烈的孩子,终究是迎来了自己的落日。
慕璟渊只感觉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吃力,他依旧低垂的头,不敢去直面自己的小师弟:“就在三日之前,她自杀了。”
“自杀?”楚许洛听着这句话,眼底还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吗?她不可能自杀...”
“我能确定。”慕璟渊依旧是低垂着头,声音说的越发沉了些,“在她陨落之地,只有一把剑,那上面被刻满了符文,虽然至今也未解开,但魂灯已经记录下了一切。”
楚许洛在听着这句话,长时间的沉默彻底化为崩溃:“怎么可能?不对...你到场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同门吗?”
“没有,只有我。”慕璟渊像这句话说的直接,没有半分的遮掩。
这是他无法面对的现实。
是他没有教好小师妹。
没有尽好师兄的职责。
师尊他们不教就算了。
偏偏他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从来都没有一个带头作用,也保不下整个六宗。
背对着他们许久的大师兄,抿了抿唇后,才有些压抑而又沙哑的说道,“我们要走吗?”
“走?”楚许洛有些难以置信,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师兄般,“我们怎么可能走?师尊他们都死了,其他的师兄师姐们死的死、残的残,只有玹临宗,还能支撑。”
“怎么可能走?”
“我们又有什么选择离开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