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在这里。”
程九九看向水面之下，“在水底。”
陆万里含了一口气，潜入水中，拿到了静静悬浮在河沙上的钥匙残片。
水流轻轻晃动河沙，露出了深埋于底的累累白骨。
跟下来的程九九看到这幕，差点呛水，被陆万里带着浮出水面，他们依然还在河里泡着。
“没事吧？”陆万里轻轻拍了拍程九九的背。
程九九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就是觉得那些女人有点可怜。”
陆万里默了默，轻抚她的后背。
“那个，打扰一下？”林笑笑不由插话，打断气氛正温馨的俩人，“队长，还是看不到岸啊？咱们怎么出去？”
陆万里还没说话，程九九就先动了手，她放出寒冰真气，冻住了河流！
“我去！”林笑笑和凌音立马从水中飞身跃起，这才没有被冻成冰疙瘩！
俩人落到冰面上，差点打滑摔跤，互相扶着才没摔倒，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衣服湿淋淋的滴着水，林笑笑和凌音跳着脚的看着程九九，“别别……快收了你的神通！冻死个人了！”
“……”程九九无奈的看着林笑笑，“泡水泡傻了？你给大伙儿烤烤不就暖和了？”
林笑笑：“……”
林笑笑一拍额头，暗恼自己真是泡水泡傻了脑子！
她用火之灵力帮大家烤干了衣服，望着满目冰霜，疑惑道：“咱现在往哪走？”
凌音忽然想到什么，说：“要不然往回走试试？那个村子有点古怪，但我之前的行动都被限制在码头，没法进村里探探。”
程九九环顾四周，“没将我们传送走，看来是应该调头往回走。”
此地无法飞行，众人便拿飞行滑板当滑雪板使，以灵力控制，飞速在冰上滑行。
游泳马拉松感觉游了很久很久，但滑行回村，好像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这么快就到了？”程九九踩着滑雪板停在岸边。
码头上的围观群众早已散了，此时寂寥无人，只有月光一如既往。
程九九跳到栈道上，扑面而来的恶意震得她微微后退一步，撞进银发少年的怀里。
陆万里伸手扶了把她的腰，迎面而来的恶意骤然加重，他迅速释放精神力抵挡。
差点被兜头罩下的恶意扑到水里去的凌音身体一个晃悠，自己稳住了，但表情惊魂未定的，“怎么回事儿？”
凌音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之前不是这样啊。”
“之前咱也不这样啊，都在水里泡着。”林笑笑说着，边打量四周，就是个普通的码头。
要不是之前在这里被浸猪笼沉塘，倒是个不错的赏月之地，可惜，那水下不知沉睡着多少冤魂。
程九九索然无味的收回目光，往前迈出一步，甫一离开陆万里的神念结界，她的肩膀便是一沉！
这种熟悉的感觉……
沉重的恶意似要将人碾碎，重重地压在程九九身上。
程九九：“……”
那浓稠的恶意无视了她的身体，直接落在脑海里，肆意搅弄她的理智！
程九九控制不住心里的恶念，一双杏眸被逼得露出了兽瞳，恶意满满的注视着此方世界，冰冷的眼神宛如俯视着蝼蚁，既高傲，又无情。
陆万里伸出指尖碰了碰她高傲无情的眼角，“回神。”
程九九：“……”
心里翻腾的恶念难以压制，龙角快要控制不住跑出来了……
她把脸埋进陆万里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别放开我的手。”
她怕自己忍不住，大开杀戒。
陆万里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安抚道：“不会放开的。”
……
林笑笑直觉灵敏，忍不住看了程九九一眼又一眼，“小九，你没事吧？”
“没事儿。”程九九稳了稳情绪，听语气是听不出异常的。
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息有多恐怖吓人。
林笑笑心下狐疑，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凌音见识较少，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害怕的表情明晃晃的，她想要遮掩一二，却无济于事，她的脸有自己的想法。
林笑笑：“……”
凌音：“……”
凌音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脸：笑笑姐，这真不能怪我啊！
林笑笑一脸深沉的点头：懂，我懂！
偏偏程九九还很好奇：“你俩背着人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踹翻眼前的狗碗。”林笑笑糊弄道。
“……”程九九不理她，目光一转看向凌音，“你胆子也忒小了，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习惯浊世的危险？”
凌音心说你看上去可比浊世危险多了！她张了张嘴，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最后干脆闭上嘴巴，认了自己胆小的话。
程九九那张脸过于无害了，搞得凌音和林笑笑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恶意的情绪影响，产生了错觉。
陆万里太过熟悉程九九的气息，因此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神念结界的隔断，那浓稠的沉重恶意倒是无法再让人寸步难行。
程九九紧紧牵着陆万里的手，心神紧绷，没了恶念扰乱，她终于压下了即将长出龙角的冲动。
前方有打斗声传来，程九九拉着陆万里快步走过去查看，看到了混战成一团的能力者。
甭管是敌是友，除自己之外的人，全都照砍不误！
看那些人失去了理智的眼睛，应该是被恶念完全侵蚀了神智，才会敌我不分。
程九九等人刚想上去拉架，身后忽有一道雷符飞来，劈得几人眼皮一跳。
那道偷袭的雷符炸到了神念结界上面，结界纹丝不动，颇有几分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但是那雷符入了混战的人群之中，那就是如鱼得水，偷袭之下，一劈一个准，伤害有深有浅。
以符轰炸混战的人群，只让那群人更加杀红了眼，倒是没找那个符师的麻烦。
那个符师现在盯上了程九九等人，噼里啪啦的轰炸雷符、火符，看得出来杀气很重。
程九九却无语片刻，目光盯着藏在树枝上的虞清棠。
“她现在的脑子好像不太清醒，我能揍她吗？”程九九幽幽道。
林笑笑：“……”
凌音：“……别打脸？”
“能和你做发小，真是小棠的福气。”林笑笑忍不住吐槽。
凌音摊了摊手，“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着了道儿，一心只想弄死我们，当然得反击了。”
林笑笑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于是说，“小九，你轻点打。”
程九九点点头，“包轻的。”
她拉着陆万里正要闪身过去制裁失去理智的虞清棠，虞清棠就已察觉不妙，转身便逃！
程九九：“……？”
林笑笑：“……”
凌音：“……”
追！
“她速度怎么那么快？”林笑笑有些吃惊。
“应该是用了神行符。”凌音修为最低，此刻已经落在了后面。
林笑笑怕她一个人落单会出事，便停下来等了等，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看不见程九九和陆万里的身影。
至于虞清棠，那更是不知道窜去了哪里。
凌音默了默，心里有点不舒服，“抱歉，笑笑姐，我拖你后腿了。”
“说什么呢。”林笑笑一把抓住凌音的手腕，“走，顺着神念结界的气息，就能跟上队长他们。”
·
衣袂拂过花叶，嗖嗖窜行。
“看不出来啊，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动起来这么能跑。”程九九惊讶极了。
陆万里淡淡道：“看来她最擅长的其实是神行符。”
“……”程九九余光瞥了眼飞速倒退的山林和村庄，有点无奈，“她到底叠了几层神行符？连咱俩都追不上她。”
陆万里：“……不知道。”
程九九可不止是单纯的追着虞清棠跑，双手时不时的结印，以花藤、冰冻去拦虞清棠，全被她迅疾地闪避过去了！
陆万里的飞剑也使不出来，小两口一时没辙，只能跟着虞清棠满场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