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糟糕……珍韶此刻的眼睛里头，好像冒出了两个爱心……
昏暗温暖，还充满着洗发露味道，以及浓浓暧昧氛围的被窝里头，一丝不挂的他，整个人都趴在他面前这壮硕炙热的小娇妻上。
然而小娇妻，却是一脸复杂的神情。虽看上去很是抗拒，但伸手一摸，脸颊和耳朵都特别烫……
珍韶再次大起胆子来。
“别害羞，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保证，你一定会很舒服的。”
他勾起萧难凉漂亮的下巴，然后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嘶……”
被逼到死角了！
“姆……啾，啾。嘿嘿嘿……啾……”
珍韶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口一口短暂轻吻着，从嘴巴开始，再到下巴。然后逐渐开始往下，经过了脖子，锁骨……
“珍韶……现在不行啊！”
被亲到腰上时，萧难凉终于再次忍无可忍，双手及时托住了珍韶还想要往下的脑袋。
“……嗯？为什么？”
就算是被止住了现在的动作，珍韶的手依旧还是不老实……
“因为……因为你喝醉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清醒！虽然我也挺想和你这样……但是不行！”
“你不想？怎么会啊……你不喜欢吗？”
“可恶……”
被欲望与负罪感不间断双重折磨的萧难凉看，着珍韶一副彻底发情的样子，最终还是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接着一把搂起了珍韶，将他整个人往上托……
“唔？”
两双眼睛水平对视，珍韶被萧难凉强行托回了得和他脸对着脸的位置……两人侧躺在一个枕头上，两张血红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他还以为萧难凉刚刚……是在跟他欲拒欲还，真的只是在扮演一个矜持的小娇妻呢。
这样想想，既高兴又兴奋……可珍韶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样，居然会让萧难凉露出如此……难过和伤心的表情。
昏暗的光线让视线范围内，他在黑暗中原本隐隐约约的面庞，逐渐变得清晰。
月亮出来了吗？
“……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只有这些。”
珍韶目不转睛的看着萧难凉的表情与眼神，刚刚才的疯狂与不顾一切，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他的表情，真的有点伤心呢。
“你喝醉了，笨蛋。”
萧难凉叹了口气。
他可算是恢复了些理智。
“可我现在，明明就很清醒啊。”
珍韶缓缓低下头，轻轻的开口，不敢再去看萧难凉的眼睛。
“我知道，你能看到雨停了，是因为你们宿舍的门，今天被小姬弄坏掉了……我还知道我刚刚不停的喝酒，所以吐了很多，被你背了回来……我还知道，你刚刚替我洗了澡。”
“……”
萧难凉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
坏了，他还真就是清醒的诶。
那……那怎么突然会变成那个样子呢？以往珍韶有时候，虽然也的确是好涩……但从来都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呢。
“因为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事情了呀，萧难凉。”
珍韶低着脑袋，发出来一声像是自嘲的轻笑。
“都怪你太好了。”
“……哈？”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难过或是绝望，你就会一直待在我的身旁……每次恨不得都要自暴自弃的发一场疯，你就会把我搂进怀里面，任由我怎么挣扎，怎么伤害你，你都不放开……呐萧难凉，你说，我是不是很麻烦，很讨人嫌的家伙呀。”
“怎么可能！”
“你看，我都猜到你会怎么回答我了。”
珍韶缓缓的朝着萧难凉靠近，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给了我好多，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让我安心，安心得能不用再装模作样。还让我很快乐。快乐得和你待在一起时，会短暂的忘掉那些破事……你甚至……你甚至都有能力保护好我，让我不用再整日惶恐……
“所以……我想问你呀……你为何总是如此呢？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萧难凉被问懵了。
他到底想要从珍韶这里得到什么呢？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他已经得到了那个东西。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你撒谎。”
“我没撒谎。我早就已经得到了啊。只要你在，那个东西就一直装在我的心里。”
“我不记得……我给过你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幸福啊。”
“……”
萧难凉此刻看不到珍韶的脸。当听到了萧难凉这极其抽象的答案过后……他忽然间居然感到有些……失望。
他对萧难凉失望。失望他为何如此容易感到满足。又笨又好糊弄，完全不对自己奢求更多。
他也对自己失望。
……他没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那他该凭什么留住萧难凉呢？
其实珍韶在刚醒来时，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曾经他绝望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位元气鲜活，无比美丽的天使。
美丽的天使的行动，教会了珍韶欢笑。带他去往了短暂的自由，与无忧无虑。甚至还让他萌生了反抗绝望的勇气。
可是，多么残酷。这位天使，居然也是自己会经历那段痛苦与绝望的元凶之一……
当时墨利诺厄和萧难凉问了珍韶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在已知珍夜又一次欺骗了自己，仍然生活在某个角落不与自己这个孩子相见。在得知了这一切后，自己恨她吗？
恨呀。
好恨。
你对萧难凉那么好，对赫卡忒也那么好……就连墨利诺厄都能成为你的学生，吃到你做过的饭菜……可你哪怕有过一次，真正的像个母亲一样，为自己这亲生的孩子做过一次饭菜过吗？
为什么他们口中的你是那么善良，那么有魅力？
为什么在他们眼中，你总是如此吸引人的目光，总是被当做娇艳欲滴的花朵？
……我呢？
你分明对那么多人都好过……但为什么不肯分给我……哪怕是分给自己亲生的孩子一点点这样关爱呢？
……真的没有过吗？那当年，将自己解救出地狱，带着自己肆意玩闹，让自己几乎再次对生活重拾期许的天使……又是什么？
只是你对我开的一个玩笑，还是说，你的良心稍有不安，打算以此来慰藉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对吧……
对吧，所以我恨你。
……前提是，你还健康的活着。
你还是那样元气满满，明媚艳丽的活着……
自己恨她的前提，就只是这样而已。因此珍韶觉得自己憎恨自己的母亲。
结果很快，自己就连憎恨她的权利……都被一并剥夺了。
当年即将凋零的花……那即将落地的易碎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的憔悴面容，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变过一般。
可事实上，什么都变了。
自己对她复杂的感情，对她的留恋，对她的憎恨，对她的爱……都一并因为那张照片被夺走了！
她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珍韶那时想起来了。
珍夜是自己的母亲没错。她也的确是不太称职……但她，并非什么都没有教会自己，也并非什么都没能留下。
她带来的短暂的欢乐自由的时光，成了自己在那个地方活下去的期许。她对自己每次有意无意的暗示，都成了他愿意主动逃离那个鬼地方的动力所在……而她曾温柔善待过的人，也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了当年无依无靠的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她为什么又以这副时日无多的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自己好像永远都留不住她呢？就连想要恨她……都已经恨不起来了……
是因为自己……从未向她付出过什么吧。
她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求回报……她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但她倒能算得上一位完美的白月光……她用了看似不经意的方式，最终让自己得到了如今的生活……但自己却什么都还来不及给她。
珍韶黯淡无神的眼眶里，泪水又一次开始汇聚。
难过的话，只会哭泣是没有用的……哭过之后也不会好受多少。
可是有他在的话……就
珍韶不想失去萧难凉……绝对不想失去！他已经没能留住珍夜了！现在就算是知道了珍夜还活着的消息了，看到的，却仍然是当年记忆里那个命不久矣的模样！
在自己哭闹一通之后，浑身无力，迷迷糊糊之时，他似乎还依稀听到了……墨利对萧难凉说了些什么……
墨利诺厄说，萧难凉如今的处境，很危险。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啊！为什么就连萧难凉也变得危险了！难不成自己所爱，所珍视的人……最终都会离自己而去吗？
……是因为自己还什么都没能来得及付出过吗？
“其实我还想从你这得到一些东西……”
“……”
珍韶低着头不说话，他怕萧难凉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
直到自己突兀的，被拥入温暖的怀中——
珍韶的下巴抵在萧难凉的肩膀上，双手轻轻环抱着萧难凉的背。有些错愕的微微侧目，就看到了男人通红发烫的耳朵。
“是的，我就是想要这个……我也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但要非得说实话的话……”
“……我的拥抱吗？”
“我要你。”
耳畔传来了紧张到有些颤抖的声音。
“这样就好了……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那么，自己能给萧难凉什么东西呢？
说要保护他，结果分明是自己在被萧难凉保护。下定决心要宠着他，要让他有被爱的感觉……可珍韶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宠着的。甚至前几天在游乐园时在他害怕得不成样子时保护了他，可那时就算是自己不保护他，他也没可能会遇到危险。
给他钱吗？
那不就玷污了他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的心意吗……
所以最终……珍韶想明白了。
把自己给他吧……让他觉得舒服，让他感觉不止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单方面付出……虽然自己干啥啥不行，但至少，自己能让他舒服呀。
是啦……就是这样。让他完全得到自己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是哪怕最终自己爱着的萧难凉还是离自己而去了，珍韶最起码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付出过……
“你要我啊……萧难凉。”
“嗯。”
“那……好哦。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实在是觉得你太好了，我凭什么值得被你这样对待啊……所以，也只能这样稍微回报一点点而已……”
珍韶轻轻推开了紧紧搂着自己的萧难凉，红着眼眶对他笑道。
“你想用我做什么都行……按你最喜欢，最舒服的方式来吧……”
“等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珍韶的脸感觉暖暖的。一只宽大的手正温柔的抚在上头。
“我想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所以快来拿走吧，我的一切都……”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唯独不能在你这个小白痴又陷入这种心态的时候。”
“……什么心态？”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其实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的东西……多到我怎么对你好，都还不完呀。小珍宝儿，千万别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付出讨我欢心的物品了……我现在明白你真的很喜欢我，不想失去我了。但我希望比起我，你得更加爱你自己。”
“啊……”
珍韶感觉好难懂。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珍韶不知道的是，他刚刚是首次陷入这种对萧难凉感到惶恐，亏欠的思维。
可萧难凉，却自从和珍韶在一起过后，几乎是一直不间断的在思考着这些。
还不够……好像永远都不够。
虽说对珍韶说出了刚刚那番希望他别物化自己，让他更加自爱些的话……但萧难凉自己，却早就已经和这段话相悖。
你不会失去我的。
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