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歌开启手腕上微型电脑，淡蓝色光屏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醒目，监测界面上显示，气温已经降到零下10度。明明是下午2点，天空却被厚重的云层和雪花遮蔽，四周一片雾蒙蒙的昏暗，连远处的建筑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马路两旁，废弃的悬浮私家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车身早已被冰层裹住。林乔走过去，拉了拉其中一辆车的门把，门已被冻结，只见她微微用力，冰层应声裂开，发出清脆的声响，车门顺利被打开。
“什么都没有。”林乔失望道，“看来这些车主，要不已经不在人世，要么躲进了地下城。”随后，她打开手腕上的微型电脑，从腰间解下一个银灰色金属盒，盒子在雪光中泛着冷寂的光泽，“我试着发射一些纳米探测器，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用物品，如果能找到能量剂，就更好了。”
何凰突然捂住胸口位置，声音变得滞涩起来：“天气寒冷，我们身上的能量消耗率是平时的两倍。”她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机械式卡顿，“我现在明显感觉能量不够用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乔闻声迅速转身，收起头盔，几缕被寒风揉乱的发丝贴在颊边，眼底泛着不耐烦：“能量不够用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何凰立在风雪中，在腕间上方的空间屏幕上轻点几下，自检程序反馈出的数据在上面杂乱地跳动着，她吃力地说道：“这具机器身躯好像有些问题，出厂时没有做好全身性能检查，我刚才检测了下，能量消耗比你们更快，消耗率是平时的三倍，加上极寒天气，关节处的磁力转动滞涩了许多，躯体动力系统明显卡顿了。”
织歌快步上前，从侧袋取出一管能量剂，蓝色的液体在手指粗的透明管子里微微晃动，她将管子递过去：“我这里还有一管，你先拿去，应该能坚持几天。”
何凰迟疑着没去接，织歌却塞进她手里：“我还有一管，放心好了。”
何凰这才接过能量剂，推出针头，对准手腕内侧那几乎隐形的能量接口扎进去。这是这款机器人身上其中一个能量输入口，当针头刺入的瞬间，蓝色液体顺着导管进入身体内。几秒钟后，何凰便够正常呼吸，原本滞涩的动作舒展开来，她立即合上头盔：“走吧，继续往前。”
就在这时，林乔手腕上的微型电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嘀嘀嘀” 的声响刺破雪幕的寂静。紧接着，微型电脑上方铺展开的空间屏幕上，跳出一串杂乱无章的陌生代码，显然是被不明信号干扰。林乔猛地抬眼，望向马路尽头，雪雾深处，五个模糊的轮廓正缓缓移动，一步步地朝她们逼近。
“不好！快跑！”何凰见状，低喊一声。
三人立即朝着旁侧的窄巷奔去，这是条被高楼夹峙的弄堂，较为隐秘，她们身形敏捷，转瞬便躲进了大楼后侧。
“他们发现我们了吗？”织歌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外望了一眼。大雪依旧纷飞，路口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素白翻涌，刚才的轮廓已隐入雪幕，仿佛从未出现过。
“总共5个人，是机器人还是人类，暂时无法得知。”林乔划开空间屏幕，纳米探测器传回的实时影像清晰浮现：宽阔的马路上，5个身影正缓步前行，他们戴着全覆盖头盔，看不清样貌，厚重的白色防护服裹住全身，背后的工具包鼓鼓的，好像装满了武器，身侧背着把一米多长的炮弹枪，或许是防护服太过笨重，走起路来并不利索。
“不是机器人，是人类。”林乔盯着屏幕上的分析数据，“监测分析结果出来了，是城市守卫员，不同于保卫员，大多数是民间招募，装备和战力都低于保卫员。但能在这里巡逻，说明附近定有驻点，我们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这下糟了，物资没找到，还遇到了麻烦，现在连公寓都回不去了。”何凰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所有大楼的门都封死了，不然还能找个栖身之所。”织歌轻叹道。
林乔侧头看向何凰：“你还有多余的微型探测器吗？我们需要探测下空中情况，地面还能躲藏，如果有巡逻飞车或者战机，那就麻烦了。”
何凰解下腰间更小的金属盒，盒内的探测器只有蚊虫大小，她将金属盒递过去：“从那两个死亡的机器人身上搜刮到的，只剩100多枚，我们的装备本就紧缺，用一枚少一枚。”
这些微型探测器虽然只有蚊虫般大小，却能覆盖地空情报，只是数量有限，探测范围受限。林乔取出10枚，放入盒子上方的发射舱，只见探测器如振翅的飞蚊，转瞬消失在雪幕中，向着遥远的天际迅速飞去。
“因数量有限，导致探测范围受限制，我们还是要加倍小心。” 林乔收起盒子，目光落回到空间屏幕上。
“我正在侦察周围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避难所。”何凰打开微型电脑的侦察功能，突然激动道，“这里！新星购物中心，后侧有扇门开着！或许能进去避难。”
林乔凑近屏幕，眼里满是怀疑：“上次路过时，发现里面布满了层层防御网，怎么会有门开着？”话虽如此，她还是清晰地看到，购物中心后侧，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
三人决定去一探究竟，毕竟广场离这里并不遥远，只需2公里路程。雪越下越大，细密的雪粒打在头盔上，发出 “沙沙” 轻响。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刚才还只是结冰的路面，现在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三人小心翼翼地行走，织歌一边走，一边盯着空间屏幕上的监测界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林乔则在前面带路，目光扫过高楼阴影与废弃车辆，不敢有半分松懈。很快，新星购物中心的轮廓映入眼帘，昔日繁华的商业街，如今已成了荒废之地，霓虹的余温早已消散，只剩下死寂。这栋巨型建筑孤然矗立着，底端的弧形托盘托着上方巨大的水晶球体，1000多米的高度直达云层。球体表面早已被白雪覆盖，透明外壁变得朦胧，只剩冰冷的轮廓，在风雪中透着凄冷与荒凉。
“门在后面，很隐蔽，像是被人偷偷撬开的——”何凰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你们是谁？这里是禁区，不得靠近！”
三人猛地转身，雪幕中，五个身影缓缓显现，正是刚才巡逻的守卫员，白色防护服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睛满是警惕，炮弹枪早已对准她们，枪口泛着致命的冷光。他们步步逼近，积雪在脚下发出沉重的 “咯吱” 声。
“说！你们是什么人，不然就开枪了！”为首的男人身形魁梧，声音透过头盔的内置扩音器传来。
“怎么办？”何凰压低声音，“要不说出身份？”
林乔缓缓举起双手，声音尽量平稳：“我们是城市保卫员！自己人，别误会！”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那男人冷笑一声，枪口往前递了递，“少废话！放下装备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乔还想解释，身后却传来何凰的冷哼声，带着几分不屑。未等林乔反应过来，只听得“嗖嗖嗖”几声，似有银芒划破空气，从她脑后掠过，朝着守卫员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