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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郡,子夜。

夜幕沉沉,浓稠得仿佛凝固的墨汁,将这座千年郡城严严实实地包裹。

往昔的喧嚣与繁华被彻底吞噬,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平日里那些朱门绣户、彻夜笙歌的世家府邸,此刻门户紧闭,灯火稀疏,如同蛰伏的巨兽,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高耸的院墙在月光下投下扭曲而沉重的阴影,每一座深宅大院那紧闭的厚重朱门之后,并非真正的安宁,而是恐惧在无声地蔓延、发酵。

博陵崔氏府邸,宗祠。

檀香的气息依旧在幽深的祠堂内缭绕,试图维系着那份千年传承的庄严肃穆,却终究被一股更浓重、更冰冷的气息所压制——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供桌上,历代先祖的牌位层层叠叠,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木质的纹理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威严。

然而此刻,祠堂中央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族长崔弘毅,这位执掌博陵崔氏数十载、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如古松的老者,此刻正僵立在供桌前。

他身上象征着无上地位的深紫锦缎常服,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枯瘦如柴、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按在供桌上那卷刚刚展开的族谱上。

簇新的墨迹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那一个个名字,本应是家族血脉延续的骄傲铭文,此刻却像是一张张催命的符咒。

“父亲……”侍立在一旁的长子崔景文,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与绝望,“清河……清河那边……全……全没了!刚刚…快马送来的血书…黄巢…黄巢那魔头的大军…是按着族谱…按着族谱一个个点名…不分老幼…不分嫡庶…屠…屠尽了!”

他说到“屠尽”二字时,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喉头哽咽,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悲恸和恐惧堵住,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父亲按在族谱上的手,仿佛那上面正流淌着清河崔氏全族的鲜血。

崔弘毅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祠堂内冰冷而带着檀香与陈旧木质气息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如同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脑海中瞬间闪过清河崔氏那连绵的府邸和熟悉的一些人的面孔………以及他们此刻可能遭遇的惨状。

再睁眼时,那双曾经洞悉世事、沉稳如渊的眼眸里,所有的愤怒、不甘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杀意所取代。

他已经将自家暗藏的私兵调到郡城附近,并且派了大量探子盯着方圆百里之内。

只要“黄巢”的贼军敢出现,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得知。

而且,他们已经与郡城驻军约定好,全力对付可能会出现的“黄巢”贼军。

与此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为了生存,不惜亲手割裂自身血肉、焚毁千年历史。

他不再犹豫,甚至不再颤抖。

那只曾执掌家族权柄、书写锦绣文章的手,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一把抓起旁边早已备好的、蘸饱了浓稠如血墨汁的紫毫笔,如同握着一柄斩断命运的利刃!

“刷!刷!刷!”

笔锋如刀,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厉与决绝,狠狠地、毫无迟疑地落在族谱上那些代表着他亲支近脉的名字上!

浓黑的墨汁瞬间倾覆而下,如同狰狞的污迹,又如同覆盖一切的死亡阴影,迅速吞噬掉“崔景文”、“崔景明”(次子)、“崔氏婉”(嫡孙女)……这些承载着他血脉与情感的名字。

墨汁毫不留情地洇开,沾污了他华贵紫锦的衣袖,留下大片大片的污渍,他却浑然不顾,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祠堂内只剩下笔锋划过纸张的刺耳声,以及他粗重压抑的喘息。

“烧!”涂抹完最后几个至亲的名字,崔弘毅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那只沾满墨迹、如同染血的笔狠狠掷于冰冷的青石地面!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狠厉:“崔安!崔禄!”

他厉声呼唤着心腹管事的名字,“所有旁支、远亲,但凡族谱上有名、有记录的,哪怕只是沾点边的!名录!还有那些可能留存备份的旧谱、分房记录、姻亲册子……统统给我找出来!一本……不!一个字都不能留!立刻!马上!投入火盆,烧成灰烬!烧得干干净净!!”

“待灭了那黄巢之后,我等大不了重新再补上族谱就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阴森的祠堂里激起层层瘆人的回音,震得烛火疯狂摇曳:“博陵崔氏……千年血脉……绝不能……绝不能断送在我崔弘毅手里!”

他那张清癯的脸庞在跳跃的烛光下扭曲着,惨白如纸,唯有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焚毁一切的疯狂以及杀意,清晰得令人心寒。

祠堂角落里,巨大的鎏金火盆早已被上好的银炭烧得通红,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心腹管事崔安、崔禄面无人色,冷汗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他们带着几个同样抖如筛糠的家仆,抱着一摞摞厚厚的族谱副本、旁支名册、甚至是记载着重要姻亲关系的礼单簿子,如同抱着烧红的烙铁,又如同抬着家族的棺椁。

他们的手在颤抖,眼神充满了对先祖的愧疚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一本接一本,承载着博陵崔氏千年荣耀、枝繁叶茂记录的珍贵纸张,被投入那熊熊燃烧、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烈焰之中。

“噗——嗤啦!”

火舌贪婪地卷上那些历经岁月、坚韧而昂贵的纸张,发出“哔哔剥剥”的爆裂声响,仿佛是无数的灵魂在烈焰中哀嚎。

阵阵青烟伴随着纸张和墨迹焚烧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迅速弥漫开来,与原本的檀香混合成一种诡异而绝望的气息。

跳跃的火光疯狂舞动,将崔弘毅惨白如纸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也清晰地映照出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以及那为了生存而亲手割断历史脐带、背负千古骂名的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仿佛要将这焚毁家族记忆的景象刻入骨髓。

祠堂的墙壁上,他佝偻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巨大而扭曲,如同一个正在举行黑暗仪式的祭司。

与此同时,博陵郡城西,陋巷,“醉忘忧”酒肆。

与崔氏祠堂的阴森死寂截然相反,这间低矮、拥挤、墙壁被油烟熏得黝黑的简陋酒肆里,此刻气氛如同滚沸的油锅,喧嚣震天。

空气浑浊不堪,劣质浊酒的辛辣、廉价腌菜的酸腐、汗水的馊臭以及油灯燃烧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浓烈刺鼻的气息。

几张缺角断腿的破桌子被胡乱拼凑在一起,上面堆满了空瘪的酒坛和豁口的粗陶大碗,残留的酒液在桌面上肆意横流。

十几个同样穿着洗得发白、打着层层补丁的破旧儒衫的寒门学子,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个个脸色酡红,眼珠却因极度的兴奋和酒精的刺激而布满血丝,亮得如同暗夜里燃烧的炭火,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平日里科举失意、受人白眼的郁结,此刻被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彻底点燃、引爆!

“听说了吗?!诸君!听说了吗?!!”一个身材矮壮如铁墩、嗓门洪亮得能掀翻屋顶的学子,名叫赵铁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乱跳,浑浊的酒液溅了旁边人一身。

他毫不在意,激动得唾沫横飞,脖子上虬结的青筋像蚯蚓般蠕动:“清河!清河崔氏!没了!全他娘的没了!黄巢!黄王!领着咱们穷苦人的义军,昨夜!就在昨夜!把那千年门阀、压在我们头顶上的第一座大山——清河崔氏的老巢,连根拔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因激动而拔得更高,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快意:“你们猜怎么着?按着族谱!黄王的大军就是按着他们那宝贝族谱,从上到下,从族长到襁褓里的奶娃子,杀了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

“痛快!当浮一大白!!”旁边一个瘦高如竹竿、名叫李长风的学子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条凳。

他高举着手中豁口的粗陶碗,碗里浑浊的酒液因激动晃出大半,淋湿了他本就油腻的破袖子和前襟,他却浑然不顾。

他的声音因亢奋而劈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颤栗的激昂:“千年!整整一千年啊!压在我们寒门士子头上,让我们喘不过气来的山!压在天下所有穷苦人头上的山!今夜,被黄王一脚!就他妈一脚!踏碎了!踩平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更加癫狂:“什么‘崔卢李郑王’!什么狗屁‘五姓七望’!什么狗屁门第高贵、血统尊崇!在黄王的刀锋面前,在咱们穷苦人的怒火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肥猪!一群引颈就戮的羔羊!!”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溅到对面人的脸上。

“对!杀得好!”更多嘶哑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汇成一片狂热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酒肆那低矮的茅草屋顶。

有人用力捶打着桌面,砰砰作响;

有人激动地将自己的酒碗狠狠撞向邻座的碗,粗陶碎裂声清脆刺耳;

更有人激动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前有裴郡王为我等开办平价书店,今有黄王为我等推翻世家门阀的大山。”

“寒门!寒门也有出头之日了!苍天有眼啊!这科举……这仕途……这官帽……再也不是他世家大族后花园里的禁脔了!黄王……黄王是咱们的救星!是破开这千年铁幕的利剑!!”

角落里,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子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野心的光芒。

“看啊!快看东边!”一个坐在窗边、名叫周望的学子,一直相对冷静地观察着窗外,此刻突然指着遥远天际,声音因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和极度的兴奋而剧烈颤抖起来。

喧嚣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利刃骤然切断!

所有的嘶喊、碰撞、捶打、哭泣声瞬间消失。

十几双布满血丝、被酒精和狂热烧得通红的眼睛,齐刷刷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死死投向东方。

越过博陵郡城那高低错落、在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如同狰狞兽脊般的屋檐剪影,在那沉沉夜幕与大地交接的最边缘。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锐利的鱼肚白,正顽强地、不可阻挡地挣脱黑暗的束缚,悄然晕染开来。

那光芒起初只是细细的一线,如同天神划开混沌的笔锋,迅速地向上下两侧扩张、浸染。

它虽然熹微,却带着一种冰冷而坚定的锐利,刺破了笼罩大地、笼罩人心已久的那厚重如铁幕般的沉沉黑暗。

夜色开始松动、退却,世界显露出朦胧的轮廓。

酒肆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那个最先站起来的瘦高学子李长风,手中紧握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油腻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他浑然不觉,只是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吸尽这黎明前最新鲜也最充满未知的空气。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被劣酒灼烧的喉咙深处,从被千年压迫又骤然看到希望的灵魂最底层,挤出两个带着血腥气、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又充满了无尽狂喜与虔诚希冀的字:“裴郡王是皇子,只要他成为皇帝,这天……就亮了!”

他身后的窗外,那抹来自东方的、不可阻挡的微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无边的黑暗,将博陵郡城古老的轮廓,连同“醉忘忧”酒肆破败的窗棂,以及窗内这群衣衫褴褛、眼中却燃烧着全新火焰的寒门学子,一同缓缓纳入它清冷而充满可能性的怀抱之中。

酒肆内浑浊的空气里,似乎也渗入了一丝清冽的、属于破晓的气息。

……

……

天光微熹,东方天际仅透出一抹惨淡的鱼肚白,如同巨兽腹下翻开的苍白鳞甲,艰难地将厚重的夜幕撕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巍峨的秦岭山脉在弥漫的薄雾中若隐若现,连绵起伏的轮廓模糊而压抑,仿佛一头蛰伏亿万年的洪荒巨兽,正借着这黎明前的晦暗,缓缓舒展它冰冷、沉重的脊背。

凛冽肃杀的秋风,裹挟着关外荒原的尘土和枯草气息,发出凄厉的呼哨,呼啸着掠过这险峻的关隘。

它粗暴地卷动着城楼上无数面玄色旌旗,猎猎作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无数厉鬼在呜咽嘶鸣,更将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冰冷的刀锋般,狠狠刺入每一个戍卒的骨髓深处,让他们裹紧了单薄的征衣,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大散关那冰冷的青石垛口上,凝结着深秋的夜露,水珠沿着粗糙的石缝缓缓滑落,在微弱的、几乎被雾气吞噬的晨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微光。

这微光,恰好映照着关外那片广袤原野上,连绵起伏的军营中星星点点的篝火余烬。

那些残存的火点,在灰蒙蒙的旷野上明灭不定,如同地狱边缘尚未熄灭的鬼火,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不安、紧张与一场刚刚过去的血腥风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冰冷的铁锈味、干燥呛人的尘土味,以及更远处长安方向被战火焚烧后飘来的、若有若无却又挥之不去的焦糊与血腥气息。

这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灰烬的味道。

一身玄色常服、外罩轻便锁子软甲的裴徽,如同一尊凝固在亘古寒风中的雕像,在大散关城头凭栏而立。

他身形挺拔如崖畔孤松,肩背宽阔,即使身着软甲,也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沉稳力量。

深邃的目光穿透稀薄的、带着湿冷水汽的晨雾,投向关外莽莽苍苍、层峦叠嶂的群山深处。

那张面容沉静似古井寒潭,五官轮廓分明,线条冷硬,仿佛由最坚硬的岩石雕刻而成,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凝重。

紧抿的薄唇边缘绷出一条冷硬的直线,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如同笼罩山巅终年不散的阴霾,无声地泄露着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马嵬驿那血腥的一夜……他虽未亲临现场目睹那场精心策划的杀戮,但那些刀光剑影、绝望哀嚎、躯体倒地的闷响,早已透过密报上的冰冷文字,在他脑海中勾勒出地狱般的景象。

其中不少人是无辜卷入的池鱼,他们的血,染红了驿站的黄土……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感,如同冰冷的毒藤,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裴徽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他深知权力的代价,却也并非嗜血屠夫。

每一个非必要的死亡,都在他心中刻下印记,即使这印记会被更大的目标所覆盖。

但旋即,一个更冰冷、更坚硬的声音在他心底轰然响起,如同金铁交鸣:“霸业之路,白骨铺就!妇人之仁,只会葬送一切!葬送这即将到手的江山,葬送这终结乱世、重铸乾坤的机会!”

这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瞬间压倒了那丝动摇。

他强迫自己将那丝不合时宜的怜悯碾碎,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重新聚焦在那片象征着他终极目标的山峦之后——长安城。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呜咽的城头骤然响起,如同战鼓的鼓点,打破了黎明前死水般的沉寂。

这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每一步都踩得极实,显示出主人精悍的体魄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身披精良山文甲、腰佩寒光闪闪横刀的甲娘,如同一道裹挟着战场硝烟的疾风,快步走到裴徽身后数步远的地方。

她头盔下的面容英气勃勃,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此刻却清晰地刻满了长途奔波的疲惫风霜,眼窝深陷,嘴唇因缺水而有些干裂,更有一丝未能竟全功的深深愧色,像烙印般刻在眉宇之间。

“咚!”

她单膝重重跪地,动作干净利落,坚硬的护膝甲叶与冰冷的城砖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一连串清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那是她身上其余甲叶随之震动发出的声响。

“殿下!”甲娘的声音清晰有力,带着绣衣女使特有的、浸透骨髓的肃杀之气,穿透寒风,掷地有声,“马嵬驿后续已清点完毕!昏君李隆基及其心腹爪牙高力士、韦见素、龙武军大将军李光斯等,已尽数伏诛!首级已妥善处置!”

她顿了顿,语速极快却吐字清晰,“我们在那三万新军中安插的人手,成功掌控局势,现带着两万一千名归顺人马,已抵达大散关之外二十里处扎营,等待殿下派人整编!沿途收拢溃散禁军、民夫,约三千人,也已一并带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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