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梁平已经无法确切地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偏执和固执的。
也许,这一切都要追溯到当他第一次听闻柳江河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县长时,让他心生嫉妒,心中涌起的难以言喻的不甘与愤恨。
又或许,是在何向东告诉他想要为他争取盐都县委书记一职的时候,那种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柳江河的羡慕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态逐渐失衡。
还有可能是在他第一次与柳江河在何向东家相遇时,他自作聪明地拉着柳江河拼酒,本以为自己成功地将对方灌醉。
却在醒来后发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柳江河的伪装,而自己却像个小丑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或许还是在上任之前,何向东与他的那次谈话。
何向东竟然要求他要向柳江河好好学习,这对于自视甚高的蒋梁平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柳江河不过才二十几岁,比他还要小上七八岁,他凭什么要听从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指挥呢?
难道就因为柳江河真的比他更优秀吗?
不,蒋梁平绝不承认这一点!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在县委书记位置的竞争中输给了柳江河,完全是因为黄家的支持和赵显德的偏袒,以及柳江河会拍马屁。
所以说,蒋梁平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他对这个结果简直就是一百个不服气,一千个不认可!
他才不觉得柳江河能比自己强呢,他非得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蒋梁平才是那个最优秀的!
而且,他还要让那些领导知道,他们当初的选择有多么错误!
其实吧,蒋梁平心里有怨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他到盐都县之后,尽心尽力地工作了,只要他继续努力,把工作干得漂亮,自然会有人来评判他和柳江河到底谁更胜一筹。
可这蒋梁平呢,他偏不这么干,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正儿八经的工作上,反倒是一门心思想着用些旁门左道去给柳江河使绊子、出难题。
柳江河呢,对蒋梁平那可是一忍再忍啊,都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可蒋梁平呢,根本就不领情,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没办法,柳江河这才迫不得已在务虚会上给了他点颜色看看,稍微敲打了他一下。
这下可好,蒋梁平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啊,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他哪里受得了这个啊,脑子一热,就跑去找何向东诉苦去了。
可谁知道呢,他这一去,不但没得到何向东的安慰,反而被何向东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这样的批评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他来说,这意味着何向东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因为他深知何向东在他的政治生涯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如果失去了何向东的支持,他的政治道路恐怕将会走到尽头。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任性胡闹下去了。
否则,不仅会失去何向东的支持,还可能会面临被退货的风险。
这可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结果,他一直以来都渴望在政治舞台上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然而,现实却让他感到无奈和焦虑,甚至还有一种绝望感。
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自己还是以目前这种状态去面对人大会议。
那么要想成功去掉“代”字,成为名副其实的县长,恐怕真的是难上加难。
以他现阶段的表现来看,在没有外部力量的干预下,要想通过人大会议的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如果在人大会议上他的任命未能通过,那不仅会对柳江河产生一定的影响,而对他自己的影响更是巨大。
他将背负着这样一个失败的经历,即便能够侥幸回到省级部门,也必然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而且,这样的经历也会成为他晋升道路上的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使得他这辈子想要在政治上更进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这种经历背景,会让组织在任用干部时,对其产生偏见,认为他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从而将其弃之不用。
就像向东所说,如果在外部条件的影响下,他仍然能够成功地去掉“代”字,那么不仅他自己会失去威信,而且在盐都县也会沦为一个毫无实权的牵线木偶。
事实上,像蒋梁平这样的情况绝非罕见,而是在全国各地都屡见不鲜。
每年都有大量的干部被派遣到基层去历练,然而真正能够在这个过程中茁壮成长并脱颖而出的,却只是凤毛麟角。
有些人在抵达基层后,失去了方向和动力,变得碌碌无为、平平无奇。
他们在激烈的基层竞争中难以崭露头角,只能随波逐流,逐渐被埋没。
这并非因为他们缺乏能力,而是由于他们的能力与所从事的工作岗位并不匹配,使得他们无法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和优势。
另外一些人则在基层的环境中迷失了自我。
他们被一声声阿谀奉承和一个个马屁拍得晕头转向,开始飘飘然,忘乎所以。
这些人无法抵御糖衣炮弹的攻击,最终在虚荣和奉承中堕落,失去了原本的初心和抱负。
还有一部分人到了基层后,深陷权力斗争的漩涡无法自拔。
他们拉帮结派、勾心斗角,非要与地方的干部一较高下,争个你死我活。
这种行为不仅破坏了基层的工作氛围,也使得他们自身陷入了无休止的纷争和内耗之中,无法专注于工作和成长。
眼前的蒋梁平就是那最后一种情况的真实写照,在他人并未对其有所针对之时,他却已然将他人视作假想敌。
如今,他将自己逼入了如此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
追根溯源,实则是其心态出现了严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