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凡有点听不懂了，掰着她的肩膀扶正她：“你玩我呢？”
周言摇摇头：“没有。”
她说完这些话，心里的一块巨石放下来了。身后传来人群的喧嚣，可以清晰得感受到商场里人们的热情。
很多人不喜欢纽约，比起上海香港，他不够安全便捷，比起伦敦，他又不够艺术生活。
这里好像只有浮华和喧嚣。
但是这几年，她已经慢慢地在这个城市发芽，开始喜欢上了纽约。
这个地方给了她机会，她看到了许多和她一样出身一样背景的人，在这儿发展，成长，最后成了参天大树。
许一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在耐心得和她解释：“我和钟明选的婚事是家里定下的，我事先毫不知情。我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瞒着你。”
周言无动于衷：“嗯，我知道。”
许一凡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他不愿意向别人解释自己，但是现在，他不介意多说几句。
“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我没办法三言两语和你说清楚。但是我从来没有有意欺骗你，我只是不愿意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我们的感情。”
“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永远只有快乐，你要相信我。”
周言点点头，她相信许一凡说的是实话，但是似乎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她更相信自己。
“你相信我还说这样的话？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白吗？怎么有你这种蠢女人？”
许一凡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我来纽约是为了谁？如果不是你，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
周言这点倒是没想到：“你不喜欢纽约？”
许一凡快要气炸了，有些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都这个时候了，纽约不纽约的，还重要吗？
周言脑子宕机的时候，就会开始已读乱回模式。她没想到许一凡是为了她才来的纽约。
许一凡还在输出：“废话，这地方有什么好？老鼠满街跑，路上脏得要死，每天新闻都是各种枪击案。我在国内当二世祖的日子不比这潇洒？来你这儿受这份罪。”
好像确实是实话。
虽然听着有些欠打，但是周言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回去才是更正确的选择。留在纽约，不过是体验生活。因为在这儿，无论他多么耀眼，终归是一个高级打工人。
她很清楚两个人的路径，其实并不一致。
这一段时间短暂的相处，不过是上天赏赐她的礼物。
她的心也开始揪疼，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这份礼物的期限：“你说的对，你不属于这里。”
也不属于我。
她不想再流泪，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
“我们就到这儿吧。”
许一凡快要疯了：“我们到哪儿？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听不明白是吧？我爱你。”
“以后你和我回去，我会给你所有想要的一切。钟明选不会存在，我复杂的家庭也不会存在。”
“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他早就想明白了，或早或晚，他是要回去的，但是不是一个人。
周言摇摇头：“对不起。”
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但是我不能和你走，那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
“我的梦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
许一凡有点听不懂了，大手抚摸着她的脸，有点凉，他不禁揉了揉：“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今天钟明选突然找到你，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
“我知道她撕了你的offer，你放心，我会给你补一个更好的。你别再刺激我了，我脾气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他今天脾气好得很。
周言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抽疼了，她还是太渺小了。她应该谢谢钟明选，戳破了她的幻想，让她再一次看清了差别。
她的玩法，和许一凡身边朋友的玩法，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刺激你。从她毁了我的合约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许一凡。”
她抬起头，终于敢直视某人的眼睛：“我是喜欢你，比你想象中可能更喜欢。但是有些事情是底线，如果有人动摇我生存的根基，我不可能再和他继续下去。”
最后一句话，被她说的铿锵有力。
许一凡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感觉血液的温度开始下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她心里并不是第一位的，但是他还在负隅顽抗：“我可以给你生存的根基，你说这样的话，是在侮辱我吗？”
他难道能让她饿死？什么地狱笑话。
周言没有说话。钟明选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是许一凡的家庭先侮辱了她。但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这不是许一凡的错，她也不应该责怪他。
她沉默了片刻，回应道：“我知道，但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一棵草，我会自己生根发芽。”
“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来的纽约，那也请你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去吧。我们都有各自的课题，不应该为谁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许一凡听懂了，他放开了她，退了一步：“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