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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江和康敏华,躺在熟悉的炕上,仰头看着熟悉的房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继续。

是给白华打电话,还是应该去白华已经毕业的学校去问问老师,还是去找白华的师父了解白华。

突然想到了于慧玲今天说的话。

“想好了,要了解小华什么,在去找我,不用勉强。”

“明天,咱们去找陈嫂子吧!”康敏华问道。

黑暗中白彦江听到妻子的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一下,反问道:“你想好了要问什么了么?”

“我是白华妈妈,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白彦江没再说话,默认了妻子的决定。

做好了决定,两人也逐渐睡着。

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九八年的夏天。

那年发了大水,水已经涨到了大门口,有些地势低的房子被泡在了水里。

康敏华抱着白华坐在屋子里,两个老人坐在门口,白华爷爷一脸愁容看着院外的洪水抽烟。

白华奶奶端着一个簸箕,在挑豆子。

白彦江穿着短裤,手里拿着抄网在门口的河里捞鱼。

从门口慢慢朝着南边走过去,过了东西方向的路,走到了南甸子。

在南甸子上,白彦江感到自由,好像捞鱼这件事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跳起一条小臂长的鲤鱼,白彦江提起抄网追过去。

就在马上要追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转过头,是母亲站在门口喊着自己的名字。

母亲已经挑好了豆子,一只手提着簸箕,另一只手在朝着自己摆手,像是叫自己回家吃饭。

白彦江不舍得刚刚的大鱼,转过头,大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看向家门口,母亲也不在门口,白彦江急了,快速朝着家的方向跑过去。

但是没见到任何人,低下头的时候,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彦江,彦江,爸爸、快醒醒。”

白彦江睁眼就看见妻子和女儿出现在眼前,伸手扶了扶额。

“爸爸,你做噩梦了么?”女儿白梦妍体贴的问道。

白彦江摇摇头,“没有,不是噩梦。”

说完话,又看着女儿笑了笑。

康敏华没问丈夫做了什么梦,她猜得到,“起来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一家三口还是决定去于慧玲家里问个清楚。

于慧玲家里,于慧玲坐在炕上等着这一家人的到来。

昨天跟丁云恬通过电话之后,她决定还是把白华的事情告诉他们一些,就跟餐馆请了一天假,也只请了这一天。

想着今天要是不来的话,以后也没时间了。

刚刚吃过早饭,就等来了想等的人。

这次于慧玲没有出门,而是在屋里先把零食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等待着三人进屋。

最先进来的还是康敏华,白彦江走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些东西,走到屋子里放在门口的地上。

“嫂子,我们来问问小华,这些年的事情。”康敏华站在地上说道。

于慧玲扫视了一下三口人,点点头,觉得这才是一家人呢!白华站在这里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想知道就坐下吧!”

三人还是按照昨天的位置坐下,一起把目光投向于慧玲。

“你们想知道什么啊?”于慧玲看着康敏华问道。

“嫂子,我们都想知道,你就把你能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于慧玲仰头看着棚顶,开始回想白华三岁的事情。

从两人离家开始讲,说到了白华是如何拜师,又说到了白华这几年的事情,一直讲到了两人第一次回家。

这其中的事情,白彦江和康敏华是熟悉的,因为这段时间白华奶奶在电话里跟他们说过。

又从二人又一次离家开始讲,说了白华开始练拳,开始上学,一直讲到了白华上到初一。

白华奶奶去世。

这其中的过程,两人几乎一无所知,听到白华奶奶每天要捡破烂换钱的时候。

一直低头听着的白彦江,抬起头看着于慧玲,“怎么会呢?我们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的。”

于慧玲摇摇头,她知道这件事情,不光是白华奶奶跟她说过,白华也说过。

“在你们那次走了之后,你们的钱,他们娘俩一分都没花过,是白大娘捡破烂养活的两人。

白大娘走了之后,刚上初二的白华就开始在砖窑干活养活自己。”

白彦江看着于慧玲,目光呆滞,心中却明白了妈妈和儿子是有多么的决绝。

康敏华不敢相信于慧玲说的话,目光闪动的看着地面,“你是说小华,从初二开始就在砖窑干活。”

她不敢相信,一个还没长成的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了砖窑的辛苦。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心疼呢!

“对啊!这附近的邻居都知道啊!小华很厉害初中的时候,干活就能顶上一个成年人,上了高中之后,砖窑里的所有人都干不过他。”

于慧玲虽然说着夸耀白华的话,但是眼睛一直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想要看看两人的反应。

“白大娘走了之后,他就开始自力更生,你们给他的钱,还有之前给他们娘俩的钱,应该都在一张绿色的卡里。

小华说了,等有机会见到你们,会还给你的。”

康敏华和白彦江低着头,于慧玲看不到二人的表情。

但是在沉默中,也能感觉到两人心情,摇摇头继续说白华后面的经历。

从初中二年级开始讲,一直讲到上大学。

讲了宋诗情,但是没讲两人已经认了自己做干娘的事情。

没讲就是不想跟两人有太多的交往,不想两人听说自己是白华干娘跟自己拉近关系。

让自己去给白华传话。

于慧玲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拿起杯子站起身,走向暖壶所在的位置,在杯子里倒了杯水。

又走了回来,坐在炕上,看着白梦妍。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不像陈念那样英气的长相,更像妈妈康敏华一些,有点儿小圆脸。

白梦妍看着于慧玲的目光不闪不避,微微笑了一下,于慧玲回以微笑。

“嫂子,家里有小华和他女朋友的照片么?我想看看。”康敏华垂着眼说道。

于慧玲想起了当年跟两个孩子一起去照的照片,又想到当时自己在三人合照上后面写的备注。

不想给两人看,拿出了手机,翻出了相册递给了于慧玲,“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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