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满意点头。
转身白色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宛如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终于迎来久违的高潮。
\"诸位...\"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个叛徒现在是否该死,你们说了不算。\"
药灵宗上下一片哗然,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话中的深意。
颠倒忽然轻笑一声,手指点着下巴:\"当然.......本神使说了也不算。\"
这个出人意料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位长老交换着困惑的眼神,白云更是眉头紧锁,下意识望向呆愣的凌羽裳。
\"因为......\"颠倒的声音突然带上几分悲悯,\"他尚未对你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祂缓缓踱步,走到凌羽裳面前停下:\"在宗门内,真正受到伤害到的...\"
\"只有这位可怜的同族。\"
接着又转向钟离浩兄妹:\"以及...这两位可能遭遇不幸的年轻人。\"
钟青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兄长的衣袖。
眼中满是不安。
与此同时,颠倒微微俯身:\"所以...\"
\"本座将决定权交给你们。\"
\"两位...\"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希望他现在就被处决吗?\",这句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
凌羽裳始终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但那双“滴答、滴答”流着鲜血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钟离浩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疑惑、仇恨、痛苦、犹豫...种种情感在其眼中交织。
钟青儿感受到兄长的颤抖,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哥......\"
洞府外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个艰难的决定。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血腥气,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颠倒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种将人性置于悬崖边的游戏,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够刺激。
好在......
祂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气息萎靡的凌震。
有个爬虫会弥补这一点。
“哥......”钟青儿被周遭如芒在背的视线刺得浑身发紧,细弱的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钟离浩肩头微震,猛地回神。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抬手覆在少女颤抖的肩膀上,指腹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去。
“别怕。”他低声安抚,随即抬眼望向始终垂首的凌羽裳,语气陡然定稳,拱手行礼道:“神使大人,晚辈不敢僭越。”
“此事......理当由师尊定夺。”
“况且我家族覆灭一事儿,并不清楚是宗.....是这个叛徒所为,还是魔族所为。”
“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该晚辈来定夺,还望神使大人见谅。”
话音落地的瞬间,凌羽裳垂落的指尖再次蜷缩,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指缝坠下,在青石板上洇开小小的晕花。
颠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个圈,最终落回凌羽裳那边:“交由受害者本人裁决么......倒也算公允。”
“这位.......峰主对吧........”
“若你心里还有半分父女之情,本神使可以替他解除魔血带来的反噬,允许你带他回去。”
“但前提是要他自己废除修为,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普通人!”
祂微微垂眸,语气慈悲,仿佛真的在施舍恩典。
“身为同族,本神使不愿赶尽杀绝,因为我相信心怀大爱才能拯救苍生。”
“当然——”
话音微顿,颠倒意味深长地扫视众人。
“若有人觉得不可原谅......本座亦可代劳。”
言下之意........
你们若是有很多人都想杀他,祂可以立刻动手,为民除害。
周围人闻言,相互对视,又在暗中偷偷观察了白云和凌羽裳的神色。
最后纷纷露出敬畏之色,低声赞叹:
“神使仁慈!”
“神使大义!”,恭维的声音响彻药灵宗。
凌羽裳死死咬着唇,内心仿佛在剧烈挣扎似的,连带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过了良久,紧绷的身体才缓慢的松缓下来,如同想明白一样深深鞠躬,嗓音沙哑道:
“晚辈.......多谢神使大人开恩。”
“他哪怕再如何畜牲,可终究........是晚辈的长辈,对我有养育之恩、教导之情。”
“我已经没了母亲、族人,再没了他,我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所以.......晚辈.........下不了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颠倒光晕下眼珠转动,变得愈发戏谑。
表面却还是透着悲天怜人的模样,“哦?你可决定好了?”
“如果后续出现什么意外,你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
凌羽裳的脊背僵直了一瞬,才缓缓挺直,抬起头来。
只见其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上那抹被咬出的血痕格外刺目。
\"晚辈......愿以性命担保。\",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颠倒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恰在这时,白云的声音适时响起,“神使大人。”
\"晚辈斗胆,愿与凌峰主共同担此责任。\"
这个出乎意料的表态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忍不住低呼:\"老祖!\"
白云抬手制止了众人的骚动,目光坚定地望向颠倒:\"凌震虽犯下大错,但终究是我药灵宗之人。”
“他变成魔种,我也有监管不力之责,如今羽裳愿意留他一命,晚辈亦愿意为他作保!”
“若神使允许,晚辈会将其囚于这座洞府,永世不得外出,直至死亡。\"
“好!”,颠倒双手重重合十,响亮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仿佛真被这份情谊打动。
“本神使倒是没有来错地方,你们很不错!”
“有如此担当,我又岂能不成全?”
说着!
缓缓侧身,露出了凌震的身位。
阳光透过祂的身影洒在青石板上,将地上暗红的血痕照得愈发清晰。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终将平息时。
一道只有凌震能听见的声音突然钻入脑海,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爬虫,该你表演的时候到了。”
蜷缩在地的凌震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
那道声音又接踵而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我要你亲手废了你的女儿........将这场戏变得更有意思。”
“如果做不到的话。”
尾音拖得极长,最终化为一声轻嗤:“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凌震的喉结剧烈滚动,趴在地上没有动静,佯装出一副妥协的模样。
颠倒嘴角上扬到一个极其兴奋的弧度,对着凌羽裳做了个请的手势!
“给你点时间和他谈谈吧,看他愿不愿意自废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