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映雪、沐汐瑶两人异口同声回应。
话音刚落,一道突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等等!”
众人视线汇聚在钟离浩身上,李映雪和沐汐瑶两人眼神变得游移,赶忙移开了视线。
只见钟离浩拉着钟青儿恭敬地弯下腰!
\"宗主!师尊说上月您为护我家族周全,不惜涉险出宗,驰援我族。”
“不知......”,话音停顿,他嘴唇颤抖。
“晚辈的家父和祖父他们可否无恙......?\"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的寂静。
这寂静的场景让钟离浩和钟青儿本就不安的心情得到证实。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面带希翼的望向场中央,小声且带着祈求的语气喊了一句,“宗主?”
凌震摇头:“我尽力了!”
钟离浩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钟青儿惊呼一声,赶忙扶住。
可她才刚扶稳,自己就先一步倒在了钟离浩的怀里晕死过去。
白云担心的上前一步,可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柔声安慰道:“你们还活着就是家族最大的希望。”
“保重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你的祖父和族人也不希望你们因为他们的陨落过度悲伤而出问题。”
说到这儿,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周围血流成河、横七八竖倒在地上的尸体,话里有话道。
“离浩,麻烦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你妹妹!”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活着就代表机会。”
“等我们驱逐魔族,再回来好好祭奠族人!”
“我想......你们的长辈也不想在你们这一代绝后。”
“请拼了命将家族传承下去吧。”
“这才是祭奠他们最好的方法!”
“你说是吧,凌宗主!”,说着,他望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轻声道。
凌震面色微怔,摇头苦笑两声,“白老说得没错!”
“活着就代表希望,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迟来的正义,虽然不算正义,可若是能灭光魔族,也算告慰你家族中人在天之灵。”
“离浩,带着你妹妹活下去吧,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好好活下去。”,最后一句话音极其的重。
重的让人耳膜震颤,心口发紧,每个字都似带着千斤坠,生生砸进在场清醒四人的心里。
钟离浩望着凌震真挚的目光,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重重点头:“多谢白老、宗主宽慰,晚辈会努力修炼,争取为宗门出一份力,带着家妹活下去。”
说罢,他将钟青儿背在背上,双膝跪地,朝着凌震深深鞠了一躬。
“白老、宗主......晚辈告退!”
白云强行扯一抹微笑,点头示意,凌震则摆了摆手。
钟离浩见状恭敬站起身来,飞身离去。
沐汐瑶用手碰了一下李映雪,两人眼神交汇。
“白老、宗主.....”
话音未落,白云颔首:“去吧。”
两人闻言都恭敬的后退两步,运起灵力消失在原地。
场中现在就剩下白云、凌震和晕倒的凌羽裳三人。
场面陷入寂静,过了良久!
白云丝毫不顾形象的找了个血少的地方坐下,没了旁人他自然不用在装什么。
而是怅然若失道。
“凌宗主,这个世道还有活路吗?”
“有!”,话音坚定。
肯定的话语让白云愣在原地,疑惑的抬起头。
还不等他询问,凌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相信就有!”
“相信就有?”,白云脸色疑惑的喃喃出声。
“对!”,凌震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由木头制造的白鹤出来,把凌羽裳轻柔的放在上面,只见他抬手一拍。
白鹤在灵力的作用下发出一声嘹亮的鹤鸣,展翅朝着凌羽裳的洞府飞离,眨眼间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咱们修士不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地斗,妄图堪得长生大道,赌上自己的一切吗!”
“要么身死道消,要么逆天而上。”
“不相信自己,难不成还去信命?”
凌震走到白云面前,压低声音道。
“难道.......您会信命吗?”
“我.......”,白云眉头拧紧,透过面前之人,望着尸山血海的场景,以及曾经被灵霄宗老祖打的喘不过气来的记忆反复涌现。
强烈的无力感,让他嘴唇蠕动,吞吞吐吐半天,最后低下头,“我.....我不知!”
凌震看着被经历磨平棱角的白云,摇头淡然的笑道:“白老,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出身。”
说着,他转过身,踩着沾满鲜血的土地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
“我出身卑贱!”
“生来便是任人践踏的奴隶,无父无母,像荒野里的孤魂。”
“为了一口吃食,我得和猎狗争得头破血流,抢不到,便只有等死。”
“奴隶主用皮鞭和饥饿给我洗脑,逼我信命。”
“他们说,他们就是我逃不脱的宿命。”
“只有跪着向他们磕头,才能捡回半条命!”
“他们想让我生,我才能生,他们想要我死,我就得死!”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他们去死,用命给他们办事。”
“从小到大的洗脑,以及身边无数被他们残杀的同类,让我将他们奉若神明。”
凌震越说脸色愈发平静,缅怀的眼中露出别样的沧桑。
“直到国家动乱,叛军的马蹄声震碎了夜空。”
“那群曾让我恐惧到战栗的人,竟在生死关头露出了和我小时候一样的惧色。”
话音近半,他嘴里含着讥讽的笑。
“原来他们颤抖的模样,和我小时候在泥地里被打的跪地求饶的样子,没有半分不同。”
“他们抓着我的头发,嘶吼着让我当肉盾开路。”
“我伤痕累累的带着他们冲出去后,他们没有食物第一个想的就是吃掉失去作用的我。”
“可生来的高贵,让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在临死前,看着他们贪婪、渴望不同于以往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眼神,我忽然看清了所谓‘命运’的真相。”
“当我挣扎着用匕首穿透他们的咽喉,飞溅的血,比任何神明的赐福都要来的滚烫。”
“从那一刻起,我撕碎了刻在骨血里的奴性。”
凌震转回身来,双手摊开,“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时代,不会保护弱者!所谓“命运”,不过是强者的代名词。”
“而我,自踩在那群奴隶主的头上时.......”,他自嘲的话语中充满了认真,“便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命!”
“信命这个词汇,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声音虽轻。
却让白云震耳发聩,失神的望着场中央那个满脸疲惫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