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星位面内，纵是最偏的旮旯角都能蹭到几格信号。
早先在妖蕞崖时，地府梨子牌手机还亮得跟满月似的。
可自打扎营到阴蛟族地中央祭坛，小梨子竟跟着死了机，连片信号格都不跳。
“真他娘见了鬼。”
【不对，我就不是鬼嘛？】
黑璟盯着手里黑漆漆的手机，直咋舌。
他没好气地抬头，正见白玄脱下西装外套，直接盘腿坐在发霉的青石板上。
“再熬三年就回得去了。”
白玄屈指弹了弹他脑壳，眼角扫过远处的阴蛟族祭坛。
“啊?还有三年，不是蛟筱说八个月就行嘛?”黑璟差点心态崩了。
见识过网络的美好后，他只想下班休息期间，沉浸在吃瓜的海洋。
白玄:“急什么？只是延迟三年而已，又不是在黑角铁狱待三年。”
“她耍滑头？”
黑璟嚯地起身，腰间阴帅令撞得手腕上的护甲叮当作响。
“老子这就去给她套锁链。”
“幽煜这个老狐狸能驯得服她，咱哥俩还能叫他看扁。”
白玄一把按住他后颈往下压，指尖点了点通讯符背面的鎏金纹路。
“自己瞧通讯符，陛下昨儿传的密令，要我们压着进度。等孟姜大人突破七阶出关，再把结界破口撕大些。”
“为啥偏等孟姜大人她老人家，奈何桥的事务不是挺多的。”
黑璟抓了抓后脑勺。
耳尖沾着方才因动作激动，而蹭上的草屑，“况且孟姜大人突破归突破，跟黑白无常解开结界有什么联系？”
白玄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的声音混着祭坛妖风。
“陛下闭关冲八阶，奥立克西娅冕下带着男女团满世界收割信仰。”
“地府如今没真神镇场，万一妖域破口窜出点脏东西。”
他指腹敲了敲眉心。
“孟姜大人的朱笔，可比阴帅手里的哭丧棒靠谱多了。”
黑璟一下子明白过来，兴奋得“啪”地拍了下膝盖。
可眼神刚撞上白玄，就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冷飕飕的光。
顿时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声音矮了半截。
“玄哥，我错了，是小弟考虑太浅。”他赶紧赔着笑，嗓门比刚才低了八度。
白玄勾了勾嘴角：“不过也不能全指望孟姜大人。”
“这三年时间长着呢，咱哥俩可不能松懈半分，以免辜负陛下的信任。”
他停了停，接着说：“你看这阴蛟族地一直没信号，保准藏着什么猫腻。”
虽说语气平平，但黑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忙不迭点头。
“还有，最近我瞧着蛟荣那老头不对劲。”
白玄浑身肌肉绷紧:“要不是陛下上次在内殿提点过我们几句。老子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黑璟瞪大眼，满脸震惊。
盯着白玄磕巴着问：“等等……哥你说蛟荣有问题？疯老头子不是连妖力都快倒腾不利索了。”
“面上越疯癫，底下越藏刀。”
白玄指尖划过腰间佩刀，刀鞘上“镇邪”二字泛着微光。
“昨天蛟朋泽递的结界图，右下角少画了三道阴脉——那是能吞五阶鬼差的煞穴。”
“若不是陛下早前~提过醒……”
“我靠！”
黑璟瞠目结舌，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掌心。“合着眼皮子底下藏着个戏班子？”
“那蛟朋泽呢？瞧着跟缺心眼似的，总不至于……”
“天真？”白玄忽然笑了，指节敲了敲祭坛边缘上的裂痕。
裂缝里隐约露出半枚阴蛟族徽，“能在阴蛟窝里活到现在的，哪有真傻子？”
“陛下留着这仨，怕不是要钓更大的鱼。”
白玄掸了掸膝头草屑，指尖碾过通讯符背面的暗纹，唇角勾起抹冷笑。
“足够把这阴蛟窝的老底儿，剜得干干净净。”
“这段日子低调些查。”他斜睨眼身边绷直背肌的黑璟。
“别像个二愣子，见风就吼，小心惊了蛟。”
“放心！”
黑璟拍着八块腹肌保证，巴掌拍得啪啪响。
“小弟最近连瓜都不啃了，改啃《阴蛟族密史》——准保跟做贼似的，连脚步声都轻三斤。”
……
三个月后，妖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中央祭坛深处传来“闷雷”的震动。
青石板缝隙渗出墨色的黏液，如活物蜿蜒向黑璟临时搭建的营帐。
白玄鼻尖微动，黏液里混着阴蛟族特有的腐腥味。
他瞬移到黑璟面前，拽着正在打坐的少年往后急甩，几十米外的碎石堆里。
黑璟骂骂咧咧地稳住身形：“搞什么？打起来了也不提前说！”
黏液在月光下凝结成阴蛟图腾，蛇信状纹路直指不远处鬼差驻扎的太空舱建筑群。
LEd灯光透过窗帘，将黑袍人的影子投在墙面上，竟比白玄高大两倍有余。
“是启动了‘鬼煞噬灵阵’。”
白玄指尖凝出灵火，刀鞘“镇邪”二字泛起红光。
“黑璟，有邪修在养替身傀儡。”
“挑这时候作妖，真他妈找死。”
黑璟揉着后腰退到白玄身侧，抬眼时瞳孔骤缩。
白玄的佩刀在月光下划出半道冷冽的弧光，刀柄上缠绕的“镇邪符”发出细碎的金光。
他手腕翻转间，刀气泼向地面。
青石板裂成蛛网状，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黏液遇热蒸腾，散发出焦糊的腐臭味。
黑袍人佝偻的身影在刀气中晃了晃，兜帽滑落半截，露出下巴上暗红色的鳞片。
那是阴蛟族特有的蜕鳞痕迹。
“第三刀。”
白玄低声自语，指尖在刀柄上叩了三下。
这是他与刀灵约定的“断脉杀”节奏，前两刀破防，第三刀直击命脉。
刀光再次亮起时，比先前亮了三分。
刀鞘上“镇邪”二字红光暴涨，如同一柄燃烧的火炬，劈开了妖气团。
“呃~”
黑袍人发出含混的嘶吼。
举起双臂试图阻挡，却见袖口滑落的布料下，露出缠绕着替身咒文的手腕。
白玄并未收势。
刀气带着破竹之势，撞上对方的胸口，发出“五脏”碎裂的闷响。
“轰——”
黑袍人在月光下炸裂成一团黑雾，无数泛着幽光的脂肪，如雨坠落。
在地面上，汇成冒着气泡的黑色腐蚀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