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上午到下午，又从下午到晚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三更半夜。
柳素裳让蒋玉姗回房歇息，她一个人守着就行。
蒋玉姗伸了个懒腰，又嘱咐了柳素裳几句，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柳素裳把椅子搬到秦凡窗前，拉近一些距离。
“好像……确实挺帅的。”
柳素裳盯着秦凡，喃喃自语，“眉毛，鼻子，嘴巴都很好看，脸型也不错，身材也过得去……”
“呃……不对不对不对，我在胡说什么嘛！”
柳素裳惊觉自己犯了花痴，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下来。
幸亏师兄师姐不在身边，不然还不得被他们笑掉大牙？
可恶，我这是怎么了，干嘛对一个陌生男人犯花痴，弄得我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
柳素裳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一双丹凤眼直直盯着秦凡，心里暗暗为他祈祷早日苏醒，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这个男人。
此刻，秦凡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
自从被薛清河的雷法击穿身体以后，秦凡只觉得浑身像冒火一样，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焰焚烧，整个人都要化为灰烬。
紧接着，秦凡如坠地狱一般飞速下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算停了下来，然后身体就像一叶扁舟似的，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游荡，直到现在。
“我这是死了吗？”
秦凡内心深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大概是吧。
被那么强的雷法正面击中，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扛不住，更别说他这个元婴境修真者了。
唉，自以为境界很高，实力很强，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这才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上次跟幽鬼死战，尚有爷爷的一缕神识搭救自己，可这次怕是再也没人能救自己了。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正好可以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团聚了。
这些年我独自一人迎接凄风冷雨，太累了，太痛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周婉瑜。
那个傻丫头知道我死了肯定会肝肠寸断吧……
婉瑜，对不起，我也想跟你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我也想等忙过这段时间就跟你结婚，只可惜……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娶你，让你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再也不掺和修真界的事了。
可是……
人死了还会有下辈子吗？
不知怎么的，秦凡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之中。
好冷，好冰。
这是什么地方，我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我这是下地狱了吗？
可是这里怎么没有牛头马面，没有十殿阎罗，没有时间跟空间，有的只是无尽的虚无。
我……
真的死了吗？
秦凡的思绪越来越沉，大脑终于停止运作。
“咳咳咳……”
深夜，昏迷不醒的秦凡突然咳嗽了几声。
正困得犯迷糊的柳素裳吓得一激灵，赶紧起身查看，见秦凡并没什么动静，依然昏迷不醒。
“奇怪，难道我刚才做梦了，我还以为他……”
柳素裳话音未落，秦凡再次咳嗽了几声，然后含混不清的吐出一个字：“水……”
“好好好，等着，我这就给你拿水！”
柳素裳大喜过望，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玉液甘露跟灵芝水端了过来。
失血过多的人都会口渴，但光喝水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补充各种营养，玉液甘露跟灵芝水就是最好的补品。
柳素裳扶着秦凡的肩膀，把玉液甘露放到他嘴边，轻轻灌了几口。
秦凡喉咙耸动，将嘴里的汁水咽下去之后再次陷入昏迷。
“还以为你醒过来了呢，唉……”
柳素裳叹着气让秦凡躺好，盖好被子。
长这么大柳素裳还从来没这么细致的照顾过别人。
一直都是别人照顾她。
以前觉得不就是照顾人嘛，有什么难的？
没想到这一天下来居然这么累……
柳素裳长长出了口气，坐下后一阵倦意袭来，她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客房内一直亮着灯，灯光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暗淡，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房。
“水……”
这时，床上的秦凡再次出声。
柳素裳立刻惊醒，几乎是下意识把玉液甘露端了起来，给秦凡喂了几口，然后把他放平。
“咳咳咳……”
刚躺下秦凡就剧烈咳嗽起来，把刚喝下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连带着被褥床单湿了一大片。
柳素裳大惊失色，当即就要去找师父帮忙，这时，秦凡却不再咳嗽，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
秦凡眼神空洞，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这里是万法谷，昨天你溺水了，是我跟两位师兄把你救回来的！”
柳素裳长出一口气，“你醒过来就好，我还以为你挺不过去呢！”
“我溺水了？”
秦凡怔怔问道。
“对呀，昨晚你飘在汪洋大海中，要不是我们碰巧把你救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柳素裳嫣然一笑。
“你是谁？”
秦凡蠕动着干裂的嘴唇，问道。
“我叫柳素裳，是万法谷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柳素裳问道。
“我叫，我叫……”
秦凡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
“怎么了，不会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
柳素裳打趣道。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秦凡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柳素裳有些诧异，难道他失忆了？
还是故意装傻不想告诉我？
看他那迷茫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你的名字，你的家人，你的工作。”
柳素裳和颜悦色说道。
“我的名字，我的家人，我的工作……”
秦凡喃喃自语，突然，剧烈的疼痛贯穿整个大脑，他头痛欲裂。
“啊——我的头，好痛，好痛……”
秦凡抱着脑袋在床上不断翻滚，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到一起。
“来人啊，救命，快来人！”
柳素裳一边用力把秦凡按住，防止他咬到舌头，一边冲外面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