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渠站在那没有动，盘古绕到他前面，有两米多高，微微弯下腰看着李渠。
“兄何笑？”
见李渠泪流满面。
“兄何泣？”
李渠见他穿着灰色的袍子，帽兜遮住了脸，只露出一个宽宽的下巴，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疤痕，那是自己小时候和他打闹的时候留下的。
他们都称自己为兄，等同于现在大哥的意思，直到后来见到郑耀和郑槐的相处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是他们在照顾自己，与郑耀相比，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哥是真的很糟糕吧…
“对…不起。”
李渠想要上前想抱住他，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
李渠眼神受伤，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兄，吾身不洁，待吾洁净同汝娱逸。”
这一声兄，李渠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拿出一瓶可乐扔给盘古。
盘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接住，可乐掉在了地上，李渠在一旁哈哈大笑。
盘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弯下腰捡了几下才捡起来。
盘古笨拙的怎么也打不开，李渠急了上前要抢过来，他后退一下，召唤来光圈。
光圈将孟夏轻轻放到地上，在瓶子上转了一圈就打开了。
李渠走近举起可乐，盘古又要后退。
“哎呀，你干什么啊，我就是和你干个杯。”
“何为干杯？”
李渠用自己的瓶子撞了一下他的瓶子，仰起头喝了几口，打了一个很响的嗝，在这里显得尤为大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
盘古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几口，然后看着他。
“好喝吗？”
“好。”
“那你怎么不打嗝？”
盘古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算了，和你们有代沟了，真没意思。”
“何为代沟？”
“就是你比我out，所以咱们就有代沟。”
“out？”
李渠突然明白之前问武辰一些事，他为什么那么不耐烦了。
等等，难道武辰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out了？哎呀太丢龙了，白白让那小子看了笑话。
“咳，没什么，你现在是意识体吗？”
“自是。”
“那孟夏是你…”不对，不该这么说。
盘古看出李渠的想法，走到孟夏身前，光圈将孟夏升起到方便他看着的高度。
他伸出手想要拨开孟夏额头上的碎发，短短几句交谈，他已经熟悉了李渠如今的说话体系，笨拙的配合开口道。
“孟夏，孟夏，漂亮的孩子，当年没想过，我死后她会化作这种方式活，她…不顺否？”
虽然说的有些笨拙，李渠也都能听懂，之前听他们讲过孟夏的前世今生，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经历这么多不如意的事，现在一想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眼泪所化，当然很悲情了。”
“兄，汝变。”
“别兄兄的了，叫我大哥！我哪里变了？”
好久没有听过上古话了，现在听起来还真是麻烦。
“大哥，变得有人情味了。”
“喂！你的意思是我原来没…”李渠话到嘴边，想想自己之前，确实是没什么人情味，也没有现在这样多的情感。
“这孩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的孩子，你是为了她来的吧，辛苦了大哥。”
“哈哈，谁让我是你大哥呢，照顾大侄女是应该的。”
这是人界排的辈分吧，大哥还真的是变得有人情味了，当年大家成全他活下来，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性格，可现在这样有人情味的他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判断…
“快给你女儿治疗吧。”
盘古轻点了一下光圈，光圈更亮了一些围绕着孟夏，然后坐到了李渠旁边。
“不急，吾想听她的故事。”
“老三，你确定这时候你要听故事？”
“听大哥的也可。”
“我有什么可讲的，还是老样子呗。”
“大哥，汝长大。”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不长大了吗。”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孩童大小，穿着…”
李渠看了眼孟夏，幸好没有醒，急忙要捂住他的嘴，他站起身躲开了哈哈大笑。
“就事论事，不要提衣着好不啦，你们不都能窥探未来吗，我的事你们不知道吗？”
“你的事这世间没有人能看的到，至于孟夏，任何人都可以推算她的事情，只有我不可以，有人限制了我对她的未来推断。”
“有人？还有人比我更厉害吗？是谁不让你看的，告诉我我去找他去！”
盘古垂下头，没有答复他，气氛有些凝固。
“说话啊，你怎么这么怂，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啊。”
盘古突然笑了，记忆涌现，那时世间混沌一片。
自己出生时的本体就很高，有万米之高，还有那几个兄弟，虽没有自己高，但也矮不了多少，唯有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孩不到自己膝盖的高度，带着几个高大的兄弟到处报仇，回想那段时间也是他最快活的一段时间，后来大家开始领悟到各自的使命，也是从那时起，大家才产生了改变，各自忙碌为未来做打算。
“大哥，还和从前一样，保护我。”
“哎呀，这不是本大哥该做的吗！到底是谁啊？”
“这么久没见了说说你吧，你认识了新朋友了吧。”
一想起那些人，李渠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算是吧，等有时间带他们来看你啊，我和你讲啊，郑槐就可有趣了，他是鲛人，你知道鲛人吗…”
李渠说到高兴的地方站起来手舞足蹈，盘古的帽兜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也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李渠说的累了，又打开一瓶可乐，递给盘古，盘古指了指刚刚没喝完的可乐，他也没强求，一鼓作气又喝光了一瓶。
“嗝，爽！我和你讲啊，人界还有不少美食呢，比小时候吃的那些东西可好吃多了。”
“有老四做的烧肉好吃吗？”
老四，很久远的称呼了。
“比他做的可好吃多了，对了，老四呢，他死后也该在这里吧。”
“他…他不在这，这里只有我。”
“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大家的骸骨都在这里，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是老五的身体里。”
“对啊，老五呢？”
“他的神识也消散了。
“这么说来，这里只有你了？”
“是这样。”
李渠张开双臂，无尽的龙气蔓延开。
“大哥！”
盘古的声音打断了他，巨人的骸骨内承受不住他磅礴的龙气，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李渠这才反应过来，收回龙气，一切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身旁出现裂痕的骸骨，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修复了他。
“真的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了，怎么会连我都无法召回…”
生老病死，神识消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曾经的他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可如今再见盘古，又听他这样一说，忽然心里有些钝痛，想到神识消散，便是以后都无法相见了，心中隐隐作痛，一时间愧疚、难过、后悔、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感受到他的情绪，玉佩里的几条龙影也在里面翻涌起来，玉佩开始发烫。
李渠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
盘古此时已经走到孟夏身旁，他的手放在了孟夏的额头上。
白色的神光，涌向孟夏，孟夏吸收了神光，身上也慢慢恢复了颜色，之前额头上的花也归了位，原本枯萎的花瓣也慢慢恢复了活力，甚至比之前还要洁白。
李渠在一旁看着，光圈从孟夏的身上离开，绕在了盘古的身上，盘古一挥手，又落回了孟夏身上，那光圈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又绕在了盘古的身上，又被盘古赶了回去。
李渠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头看着盘古和光圈互动，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
“我说小古啊，你就让它在你身上待着呗。”
盘古没有说话，头上的帽兜无风自动，李渠恶趣味的想，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的正脸呢，这小子这么多年没见，是不是变老了，才在自己面前戴着帽兜装深沉。
他放出一条幻龙，让它去掀开盘古的帽子，它刚要接近，光圈突然扑向了它，一龙一圈打了起来。
盘古看着他俩一眼笑笑没有说话，李渠在一旁被逗的放声大笑。
忽然光圈停了，迅速向盘古飞去。
李渠也放下了手里的薯片，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脏有些钝痛像是要失去什么。
他站起身。
盘古的身影在神光的笼罩下越来越淡。
“大哥，我走了。”
李渠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