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为何留下夫君？”余妙音一脸肃然，拱手看向秦无衣。
“我要在此打坐调息，需要他为我护法。”秦无衣手中掐诀，呼吸似有似无，声音轻微。
余妙音轻笑一声：“前辈，以你修为，已可渡劫飞升仙界，根本不需要护法，更不需要一名合体初期修士护法。”
“余小友，你有些无理取闹了。我留下木佑，自有我的道理。”秦无衣仍然声音轻微，不过淡淡威压却释放出来。
鲍修双看向余妙音，轻声道：“徒儿，随我去寻功德之力凝聚之地，莫要让赤焰盟修士抢了先。”
木佑不知秦无衣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向余妙音传音：“你先随师尊前去，我无事。”
众人离去，仅剩秦无衣和木佑留在殿中。
大殿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乎微弱到难以察觉。
木佑见秦无衣并未说话，便盘坐在殿中，打坐调息。
一个时辰后，秦无衣缓缓睁眼，轻声道：“约莫七日后，九盟界新的星盟中，功德之力紊乱之象达到极致，在虚空中凝出一座供奉台，名叫奉功台。
所有盟主会寻到奉功台，以自己的愿力，将功德之力献给大乘修士，这位大乘修士若是鲍修双，则鲍修双顺理成章也为界主。
如是不是，鲍修双则要与新的大乘修士对抗功德法相，胜者管辖九盟界。”
木佑知道这是秦无衣在给自己讲述，立刻洗耳恭听。
秦无衣一头青丝微动，映衬绝美面容，除了有些冷以外。
“先前我已经推演，我若出手相助，会于这场争夺中陨落。”
木佑心中暗惊，秦无衣并未打坐，而是在推演术数。
他当然不希望千枝会落败，如果落败，则意味着师尊失去界主之位。
对于九盟界内的格局，原生合体修士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木佑看向秦无衣，轻声道：“前辈推演一次，不作数，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怎么能完全相信术数。”
秦无衣站起身，闪至木佑跟前，莲步轻移：“令师尊未寻我前，我已经推演过多次，最终都指向一个结果。”
“前辈若是拒绝师尊，自然可以避祸。你已可以渡劫飞升，首领之位于你，已经无足轻重。”木佑轻声道。
“你可知在推演中，我看到什么？”秦无衣转头凝视木佑，面色平静。
木佑不解，秦无衣为何要给自己讲这个，没有说话。
“罢了！我且直说，在无数次推演中，结果相同，但中间亦有变数。其中最大变数便是你，改变结果，似乎只差那么一点点。”
秦无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是那种冰冷中升起的一丝暖意。
“你，会和我一起陨落。”
听到此处，木佑算是明白秦无衣留下自己的原因。
“前辈，说说应该如何改变？”
秦无衣在大殿内踱步，陡然顿住，转头凝视木佑：“你的每一步，都在为九盟界苍生着想。每一步，都在帮助鲍修双夺得界主之位。也许这些本身就是错的。
我若是现在斩杀你，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你死，则我活。”
木佑心中暗惊，自己与秦无衣的羁绊居然如此深。
“为何不说话？不相信我会动手？”秦无衣走近木佑，几乎可以闻到体香。
木佑微微点头：“前辈既然擅长术数，必是把斩灭我之后的事情也推演过一遍。”
秦无衣难得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闪即逝。
“你与其他修士确实有所不同，我的确推演过，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更希望你做出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既然对我们有利，我多半会愿意试试。”木佑面色淡然，凝视秦无衣，秦无衣则是侧首看向一边。
“其实这个选择很简单。功德之力之争上，顺其自然，就让红凌夺了界主之位。”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你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师尊的盛怒，甚至被师尊除名。”
“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已经布局很久，当然不愿意。”木佑眉头微皱，手指摩挲。
秦无衣闪回高台，再次闭目，两手掐着莲花指，面色重回冰冷。
“九盟界归赤焰盟，更非我所愿。但你可知，你在布局，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人比你布局的时间更久。
我若不跳脱出我的首领之位，便难以看透这一切。”
木佑微微摇头：“事在人为，我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先前你狂言自己是天道之主，看来当真如此。若是真是天道，你应该尊重什么结果？你一边装着自己是天道，一边又自私地帮助自己的立场。”
秦无衣抿抿嘴，“你与天道，背道而驰，而不自知。”
木佑听罢，呼吸几乎停滞，这番道理似乎直击到内心深处。
就在自己似乎将要被说服之时，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道途就是逆天争命，就是主动争取，就是多做了许多人不屑去做的事。
“前辈，术数推演得久了，会不会也会深陷其中？为得一个好局而陷入我执？
敢问前辈，你一共推演多少次？”木佑缓缓抬头，直视秦无衣。
秦无衣眼角微微抽动，几乎令人无法察觉。
“一共三千二百六十七次。”
木佑站起身，向殿外行去，淡然道：“前辈，停下你的推演，我所做的是第三千二百六十八次。天道的本质是变，不是不变。”
秦无衣没有阻拦木佑，此刻她缓缓睁眼，嘴角下意识拉起一抹弧度。
“回避死，无法生，向死而生，念头通达。也许这才是我无法飞升的原因。”
……
木佑回到正气星府，反复琢磨秦无衣所说的话，一时无语。
木瑶闪至殿中，掏出两颗灵果，递给木佑一颗：“哥哥，想什么呢？吃个灵果。”
木佑收回心思，接过灵果，微微一笑：“叶凝去哪里了？”
“当然是修炼去了，自从你突破合体境界之后，大家都非常努力。”木瑶咧嘴一笑，“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没有你，哪里有这么多的修炼资源。”
“哥哥，师姐提醒我，不要离开正气星府，说是可能有很多大乘修士下界九盟界，要争界主之位。”
木佑微微点头：“嗯，现在大部分盟主的阵营是亚仙界的赤焰盟，而我们师尊是千枝会。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当然！”木瑶咬一口灵果，一脸自信。
“为什么？”木佑咧嘴一笑，啃了一口灵果。
“当然是因为你。哥哥开拓的星盟，自然有权力决定界主归属，若论功德之力，你定然是最多的。你献给师尊，师尊就做了界主。”
木瑶挽起木佑手臂，“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木佑眼放精光，刮了刮木瑶鼻子：“妹妹解了所有的惑。不过，让师尊当上界主还不够，还得让天道现身。”